柳商枝压下心头惊惧,这些天被苦药折磨的怒火涌上来,回视着他的眼睛道:“嫔妾为什么倒,陛下难道不清楚吗。”
祁重连冷哼:“朕清楚什么。”
“原本好好的药突然变苦,难道不是陛下的手笔吗。”
祁重连毫不遮掩:“是又如何,柳采女娇贵至此,连碗苦药也喝不得吗。”
柳商枝眉间染了些薄怒:“敢问陛下此举可是有失公允,嫔妾什么事都没做错,为何要受罚。”
“罚?”祁重连挑眉,他收了掐住柳商枝的手,眼神戏谑,“爱妃说笑了,朕不过同你玩笑,谈何受罚。”
爱妃二字,让柳商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看着祁重连端起刚才被他重重掷在桌上的苦药,放在她嘴边,命令道:“喝了。”
柳商枝鼻间又嗅到那股苦涩,几欲作呕,她忍着不适,倔强地偏过头去:“不喝,谁知里面加了什么,陛下若想我的命直接赐一杯鸩酒好了,何必如此麻烦。”
殿外的玉环和一众宫人被柳商枝这话吓得浑身发抖,祁重连气笑了:“柳商枝,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讨价还价,朕不会赐你鸩酒,朕就是想变着法子慢慢折磨你。今日这药,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第11章
祁重连说完,将那剩的半碗药饮了下去含在口中,猛地掐住柳商枝的脖颈吻上她的唇,将口中的药硬生生往她嘴里灌。
柳商枝瞪大了眼睛,她站起身,身后的凳子被踢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殿内宫人跪了一片,祁重连推着她向后,柳商枝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抗拒的动作像是蚍蜉撼树。防线被撬开,滚烫的舌跟着苦涩的药往里攻占,她又苦又羞恼,脚步不停往后撞到了花架。
前两日由宫人摘下的金桂跌落在地,瓷瓶破碎发出脆响。
柳商枝被抵到雕花隔断上,后背撞得生疼,眼泪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祁重连的动作暴躁又粗鲁,将她弄得疼痛不已,偏偏药还在往喉中流。柳商枝没有功夫去咽下,呛在喉管里,弄得她咳嗽不止。苦味上涌,更是一阵阵犯着恶心不住干呕。
片刻后,祁重连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她,看着柳商枝一副反胃到不行的模样,不由怒得有些失控,他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扯起来,恨道:“就这么恶心朕?嗯?朕如今想对你做什么都理所应当,少摆出这种嫌恶的样子,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祁重连气头上说话都有些失了方寸。他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但面前的女人似乎并未多想,只是掩唇咳了几声,用那被他亲得红肿的唇道:“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是因为药太苦了才想吐。”
柳商枝双眼湿红,她说话的语调本身就是细细软软的,如今带了哭腔,更是引人生怜。
她说完,才觉得这话又有些过火了。祁重连说得对,她总是认不清自己此刻的身份。她前二十年过得太顺遂了,从未吃过苦,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小伏低。可是现在,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祁重连手里,她至少也要为了家人考虑,不能由着性子来。
柳商枝有些畏惧地垂眸,害怕祁重连因她的不敬治罪累及家人,落到男人眼里,还当她是觉得委屈了。
倒是头回见她这种表情。
祁重连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看了眼她与自己身上的药渍,转头喊道:“王启顺!”
一个跟宫人一起跪在外面的公公扶着帽子跑进来:“诶,诶,皇上有何吩咐。”
“去给朕拿身干净衣物,还有她,也带她去换。”祁重连指了柳商枝一下,柳商枝心头一惊,听到只是换衣服,这才放下心来。
王启顺一边陪笑一边点头,他是祁重连的贴身太监,贺云生进后宫不便,祁重连一般会带着他。
柳商枝跟着玉环去换了被药弄脏的衣服,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双唇红肿不已,狼狈至极。
玉环现下还有些心惊胆战,她抬头看了眼柳商枝,压低声音道:“小主,您方才不该说那样的话啊。”
“我知道。”柳商枝闭了闭眼,柳家如今还被重兵把守,只要祁重连一声令下,便可满门抄斩,她竟还敢不知死活地顶撞,“我只是…”柳商枝拭了拭眼角,“罢了,我会忍耐的。”
“小姐…”玉环心疼地快要哭出来了,她们小姐自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上,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又没有办法,她们至少还活着,不像太子殿下…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待回到殿中,柳商枝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中湿红没有那么快褪去。她低头走进,看到祁重连换了身靛蓝色的常服坐在桌前,此刻已是午时,宫人正在桌前布膳。柳商枝心中叹气,她不想跟祁重连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