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他二人你侬我侬,觉得自己在此处格外不合时宜,更思念起清音坊内的瑶娘,思虑今夜又该寻些怎样的借口,与她相会。
不过这等风月之事,可没有正事要紧,他轻咳一声唤起二人注意:“不过话说回来,三哥的野心似乎早有显现,不过是当年我们只顾着哀痛,未有察觉罢了。”
萧嘉淮恍然知晓他言外之意,也道出自己两年来的猜忌:“皇兄莫不是说的,是皇祖母崩逝之事?”
太子神色严肃道:“正是此事。”
他对此事早在心中存有疑影,只是一直未有机会诉说罢了。
“当年皇祖母确实一直有心疾之症,可有御医谨慎调养,也可保她万安。若非因为三哥那时假传的军报,她也不会出此不测。”
“什么军报?”陈以容心生狐疑,不知他们兄弟二人又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事关端懿太后,他总要询问个究竟。
“是三哥那时,说岑州送来军报。道你深夜擅自去了南蛮军营,整整三日生死未卜。”
萧嘉淮提及此事还心有余悸,那时他真的以为陈以容身陷险境,有不测发生。却后来方知,军情为假,只是虚惊一场。
这话一出,陈以容瞳孔骤缩、耳畔嗡鸣,霎时如惊雷炸响。他僵硬的伫立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所以姑祖母她,就是因为此事才会……?”
“是。”太子亦心中悲痛。
这些年每忆起此事,他都对三皇子多加怨恨。毕竟如若没有他胡言乱语,他们的皇祖母就会也不会驾鹤西去。
“原来是因为三皇子,他很好。”
陈以容冷笑一声,眸中闪过丝阴凉,名为仇恨的种子悄然而生。
第43章凤仙
朝堂诡谲翻涌,难知风霜几重。
老臣们仍爱争执不休,在陛下面前虚伪的唱着戏,似要争辩出究竟谁更忠心一筹。
可忠不忠的,谁又可知呢?
陈以容曾经觉得丞相一生殚精竭虑,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事实上,他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更与三皇子别有他谋,身居高位,却是奸佞小人。
他不由唾弃,唾那丞相狼子野心,唾他不忠于君,被权欲熏心,贪欲当诛!
许是陈以容目光太过凛冽,被文景帝尽收眼底。他顺这位忠武将军的视线看去,最终停驻在丞相身上,沉思良久。
早朝时辰已过,官员陆续踏出宫门,人群熙攘间,时不时的传来三两声窃窃私语。
萧嘉淮坐在马车内,静候陈以容下朝,却不料人群皆散尽,也不见他的踪迹。难免心生疑惑,揣测这等多事之秋,可否是他父皇又要交予人什么要务。
赐婚风波已过去半月,陈以容如今倒愈发为陛下所重用。真不知该替人欣喜,还是忧愁?
越在顶峰之上,越会引人注目。他如今风头正盛,恐会被小人所妒忌,对他行不利之事。
正在思虑时,陈以容身影出现在皇宫门口,身后不出意外的,跟随着人的副将谢城。
萧嘉淮掀开车帘,握住陈以容的手将他拉上马车。谢城识趣般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与那宣辰王府的马夫大眼瞪小眼。
马夫与他僵持良久,颇为无奈道:“谢将军,您又要与小的挤在一处?这马车里面那般大,您就不能进去吗!”
谢城向后撇了一眼,正巧瞧见那萧嘉淮搂住陈以容的腰身,便收回视线频频摇头道:“我才不要!你想看他二人腻歪的话,你自己进去啊!”
“小的哪里敢跟主子们坐在一处!”马夫怒到瞪目。
他觉这谢将军简直不可理喻,干脆不愿同人再多说一句,牵过马车缰绳便向王府驱驾而行。
车内寂静无声,唯有熏香袅袅,让陈以容稍感舒适,享受这片刻安逸。
他偏头望长空,浓云滚滚翻碧霄,任凭鹰击也撞不出一丝痕迹。倒像那坚不可摧的磐石,再尖锐的刃,也难以将其击碎。
萧嘉淮注意到人失神,旁敲侧击的询问道:“今日怎么出来得晚了些?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陈以容神色如常,难让人看出丝毫破绽,他道:“陛下只是询问我秋猎之事。前些时日被耽搁了许久,故而打算推延至初冬,他道冬日苦寒,更能磨练世家功勋和皇室子弟们的意志。”
“原是因为此事。”萧嘉淮信以为真,“可冬日若去京郊打猎,恐会猎物稀少,还当真是一番考验。怕是今年头筹,又要是大哥了吧?”
陈以容予以赞同:“大皇子最擅骑射之术,平日也常在京郊打猎,以人的天资与勤奋,他当之无愧。”
“不过今年你回京了,说不定到时你二人会胜负难定。”萧嘉淮听人如此赞扬大皇子,一时有几分吃味,“阿容,你会故意让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