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懊恼至极,早知就不该来这酒宴,如今太子殿下见了我恼,二哥见了我也恼,本来好端端吃顿席就散了,怎么无缘无故就惹出这么多是非。看二哥今日脸色不好,不知之后会不会迁怒于我。
我回到卷宗库,徐月辉见我灰头土脸坐进椅子里,忽的笑了一声。
我抬起眼看了看他。
徐月辉给我倒了杯茶,说道:“吃话饼子了吧?”
我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徐月辉乐:“瞧你这满腹心事的样子,定是受了气。”
我摇摇头,慢吞吞道:“没人给我气受,只是觉得,那里不该是我去的地方。”
徐月辉长长叹气:“咱们这卷宗库的刑吏,说好听是芝麻绿豆官,实际就是奴才,寻常给主子们逗个趣,留个好印象,再讨个赏,那便是极好的了,再往上,就得吃苦头了。”
我怔了怔,说道:“今日我去赴宴前,也有人与我说了类似的话。”
徐月辉挑眉:“这人倒是实诚。”
我闷闷点头。
徐月辉道:“娶妻要讲门当户对,交朋友亦然,与主子们难交心,且不说他们是否真心,你只想,假如你们起了龃龉,是他们的错,难不成要他们低声下气与你赔罪吗?主子们贵重,自是要捧着哄着,你既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又何苦为难自己?”
我抱着膝盖窝坐在椅子里,看着徐月辉摇头离去。
徐月辉离去不多时,太子突然急匆匆来了,似是刚结束宴席,身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
我仍坐在椅子里,见他出现,顿时鼻头一酸,连忙趴下把脸埋了起来。
“我方才不是这个意思。”太子缓缓走近我,弯下腰摸了摸我的头发,柔声细语道,“他们心眼多,你去了那里,我担心你吃亏。”
我埋着脸,闷闷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太子叹了口气,半晌又说:“你如今长本事了,见了我不行礼,与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慢吞吞抬起头,见他面色凝重,怯怯站起身,正准备跪下行大礼,他忽然笑了起来,拖着我抱进怀里,柔声道:“总爱使性子,偏要吓唬你才肯理我。”
我小声道:“我长得不堪入目,不想叫你看。”
太子错愕半晌,松开了我,笑道:“北辰胡说,你也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