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恰好,他颜喻就是朝堂内里最大的忧患,那些大臣一边仰仗他的手段来稳住朝廷局面,一边又揣度他会不会哪天就把江因杀了自己上位。
朝中各怀心思,民间流言四起,眼看情况愈演愈烈,他没办法,只能选择收男宠入府,告诉世人他是个断袖,他沉迷于声色犬马,不会有后代,更没心思去肖想那把龙椅。
后来流言逐渐消弭,他就将事情交给容迟,让人时不时把府中的面首换一换,以维持他沉迷声色的人设。
林痕会误解,一点儿也不奇怪,反倒是说明容迟事情做得还不错。
至于林痕,一个男宠而已,没有知道真相的必要,于是他反问:“你说呢?你不愿意,多的是人上赶着。”
林痕的手心攥得更紧,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问:“你能不找别人吗?”
“哈?”颜喻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就沉了脸色,他掐住林痕的下巴,看对方因为禁不住突然的疼痛皱了下眉,“林痕,本官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恃宠而骄也要有个度,再得寸进尺就不讨人喜欢了,明白吗?”
林痕垂着眼睛不说话,瞳仁黑得过分,仅有的光点仿若也蒙了层灰。
阴云蔽日,无声无息,却在酝酿一场淋漓的风暴。
颜喻说了又觉得没必要,松开手:“行了,今天的事我不计较,把东西放下回客房吧。”
颜喻扯了袖子往外间走。
“我戴。”林痕爆发出这样两个字,很沉的音色,的确很像久阴天气中酝酿而出的风暴,看似沉闷,实则摧枯拉朽。
颜喻默默点评完,转瞬又觉得林痕脑子有毛病。
一个增加情趣的小玩意儿而已,也不知道林痕脑子是怎么发散的,激出这样触底反弹的情绪来。
莫名其妙。
林痕还在说:“大人,我戴,你能不能别找别人……我在的时候,都不要找……”说到后面,已然没了底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颜喻不可能会答应的。
颜喻的确没料到他竟如此大言不惭,歪了下头,有些疑惑地打量他。
林痕无地自容又不想退却,紧握着拳头,顶上颜喻的目光。
视线犹如实质,一寸寸游戈,他快要不会呼吸了。
静默太久了,久到他开始扪心自问凭什么,颜喻高高在上,自己却卑微如尘泥,颜喻只是施舍,自己却动了心,抱着僭越的心思强求。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
“大人,我……”
“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