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偶师隐在银色发丝下的昏暗眸子亮起赞赏的光芒。
是个好苗子。
只有这样坚韧的苗子才有栽培的希望。
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是的,活下去。
是需要勇气的。
火红的绳结穿过手心,女孩用颤抖不已的双手轻轻拢着。
像是捧着熊熊燃烧的炭火。
但是这火不是暖的,而是痛的。
好痛好痛。
痛的她都快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真的好痛啊。
就像是那条离村的路那样漫长,即使路上尖锐的砾石划破脚心也不能停。
滚烫的痛意烧过她的全身,烧断她从前的种种。
也烧出一双少女嗜血含恨的眸子。
这就是她的命。
好疼的命啊。
她与木偶有没有心连心,有没有灵魂共生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那一天落下的血,烫的她一整晚睡不着觉。
皎白的月光,清亮的银辉,漫天的星光。
都洒落在她的耳畔。
但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火红的绳索穿过她的皮肉,行走在她半大的身躯中。
生生破开她为人的躯壳。
要重塑一个【巫女】的灵魂。
———
“只有以血饲养的怪物,才能吐露出幽灵一般的银色丝线。”
在绳结穿过的第五天晚上,她被一层紧密缠绕的银丝牢牢裹住。
银丝形成的茧,是她的最后一道考验。
但是银丝制成的茧壳十分牢固。
任凭她用尽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神志也在逐渐消失。
她这是要死了么?
被银丝紧紧绞住的身体使不上一丝力气。
最后,攀附在银丝上的十只手指缓缓滑落。
她快要不行了。
溟可以感受到生命正在体内慢慢流逝。
手心间的绳结烫的吓人。
第一晚的那把火似乎在重新燃烧,要将她活活烧死在这个无人的夜晚。
体内,游走的红线正在一点一点强硬地抢夺她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