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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刑法上有两套学说，一种讲人权，一种讲利益。”郑云龙掏出电子烟吸了一口，“咱们学法的讲人权，人人生而平等。但是老百姓讲利益，我不伤害别人，别人也不能伤害我。再简单不过的逻辑，可就是应对不了世间百态。”

“人们下意识会选择简单的逻辑去判断而规避复杂的思考，就像微博读多了就不想看书了，一个道理。”郑云龙耸了耸肩膀，“这是人之常情，咱们不能怪人家。”

“只是，总归得有人守着最基本的公允，你说是吧？”

……

高杨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超这个能睡的主趴在床边直打呼噜。高杨满头黑线地过去把人敲醒，张超一醒过来就看到高大爷，吓得瞌睡全无，正想着怎么解释九点不到就睡得不管病人，高杨却递给他满满一盒子糕点，全是张超爱吃的。

张超受宠若惊：“你不会在里头下毒了吧？”

“滚，我买了才想起来晰哥伤口还没好不能吃太甜太腻的，便宜你了，爱吃不吃。”

张超早已看透一切，冲高杨贱贱地抛了个媚眼：“啧啧啧，刀子嘴豆腐心，看得出来你还是爱我的。”

“你太恶心了，滚回去睡觉吧！”高杨压着嗓子把他踹出去，关门也轻轻的，怕吵醒了王晰。

王晰是不太习惯平躺着睡的，这会儿怕压着伤口不得不平铺在病床上。看这样子麻药早就褪完了，疼得压根睡不着，一点点动静就能把他弄醒。

他睁开了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闭着太久了适应不了强光。高杨忙把灯关了，留着个床头灯：“哥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你一下午跑哪儿去了？”

这回他说这话，听上去像是责备，其实却反而像在撒娇，埋怨他跑外头一下午似的。

高杨没正面回答他，打开保温杯端了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出来：“医生说你不能只打葡萄糖，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坐起来喝。”说罢给他把病床靠背慢慢调高了些，按着他的左手手臂防止带到伤口。刚坐起来王晰就喊了一句“渴”，高杨又忙着放下粥给他倒水。王晰手也不能抬，喂到嘴边又洒了半杯，高杨看着发愁，索性含着水小口小口地哺给他。

饶是王晰平常再怎么口嗨的一个人，被这样暧昧的动作搞得还是羞红了脸，歪着头想躲，被高杨按着后脑勺正回来。明明只是想给他喂口水，偏偏搞出了一种强吻的架势。

等一杯水喂完了，王晰有些恼羞成怒地拿右手推了他一把，倒也没再说什么“没大没小”之类的话。

红着脸看起来倒是气色好了不少。

高杨成心想逗他：“哥，粥还用喂吗？”

王晰吓得往后退了退，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高杨也赶紧收了逗弄人的心，乖乖拿起小碗和勺子，吹凉了再往他嘴里喂。

“你跑回来那你律所的工作怎么办？”王晰没吃两口就饱了，高杨正为他小得吓人的饭量忧愁，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么一句。

“辞了。”高杨笑道，“反正不愁新的。”

王晰撇撇嘴：“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工作有多难找。”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乐开了花。高杨低头都能看见王晰埋在自己身边的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半个上挑的唇角。

王晰被他半抱着，总算是不用平躺，可以侧着身子窝得舒舒服服。

“杨杨，回来了就多陪陪我行吗？”太久的离别让王晰再也没办法对高杨硬起语气，说什么都带着三分商量七分柔软。

“好，我哪儿也不去。”

显然高杨对这一套很是受用，王晰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半。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太大太多，他不想让高杨卷进去。

不知怎的，自从高杨回来之后，王晰就选择了接受，顺其自然地接受一切。曾经对世俗和成见的忧虑都变得微乎其微，只要高杨完整地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满足。

而“罪魁祸首”正轻拍着哄他入睡，甜言蜜语缓解他的疼痛。

“杨杨，给我唱首歌吧。”王晰往他怀里钻了钻。肩膀上的伤当真不是闹着玩的，疼起来灼心一般，半个身子都痛得僵硬，遑论能安然地入睡。

“白月光，心底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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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chapter29

人之所以高于动物者，信在其理智之优胜，一言一动罔非通过意识而现。

——梁漱溟《人心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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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一个人在家撸猫。

检察院故意给他使绊子，阅个卷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王晰受伤了没在，其他的几个小检察官恨不得郑云龙拿不到证据别给他们添乱。可惜郑云龙磨人和逮程序漏洞的功夫不是吹的，检察院那边拿他没办法，只能压着法定时间线给郑云龙提证据。郑云龙倒也不急，看完了之前的材料就安心在家喂猫。他倒乐得清闲，总之龚子棋关在那儿也跑不了，检察院再拖也得提公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