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之中,看不见的地方愈渐可怖。
于是,他干脆放下了灯盏,投身于茕茕之道。
离开灯火之后,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时,他遇见了月光。
——
遇见她是一个巧合,却又像是命中注定。
她与自己并非一类人。
不如说,是完全相反的那一类人。
这是一份短暂的缘。之后他们或许就会像无数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般,消失于彼此记忆中。
教她“念”的使用方法时,酷拉皮卡是这样的想的。
她是一名理想主义者。
酷拉皮卡犹记得,她在谈及“梦想”时,那亮得惊人的眼睛。
尽管那梦想显得遥远而不切实际,带着孩童一般的天真。
她向酷拉皮卡借书,酷拉皮卡便将自己看完的书借给她。
然后在隔日,她便像刚上小学的孩童一般,兴奋的跑来酷拉皮卡面前:“我学会了新成语!”
不等酷拉皮卡回应,她便念了出来:
“颠三倒四!”
“众所周知!”
“不值一提!”
“大慈大悲!”
“上下不安!”
“高谈阔论!”
“嘎然而止!”
酷拉皮卡忍不住纠正:“忐(tǎn)忑(tè)不安,戛(jiá)然而止。”
“哦……”她笑起来:“你真厉害,懂得真多。”
酷拉皮卡把那句“你真的想当作家吗”给咽了回去。
她说道:“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书了,小时候看的也都是童话书。大概也只懂得童话了。”
酷拉皮卡不知该如何回应,保持了沉默。
“下面的镇子现在只有一间书屋,每次我进去,他们都会把我赶出去。不过我反正也没钱,无所谓啦。”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然后把书举到酷拉皮卡面前,问:“这个怎么念?”
“颉(xiè)颃(háng)。”
“那这个呢?”
“落胤(yìn)。”
“戴森球是什么?”
“一种假想概念,是指包围母恒星的巨大球形结构,可以捕获大部分或者全部的恒星能量输出。①”
“尼比鲁呢?”
“一种假说,指的是太阳系内还有一颗没有被发现的大型行星。②”
“真厉害……”她不知是在赞叹谁,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书摊开来,继续看着。
酷拉皮卡看向了她。
她没有注意到酷拉皮卡的视线,全然投入的集中在了那本或许对她而言过于深奥的书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