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又不见了。肯定又是被他爸打了。许鸣谦个子也还没长开,两条短腿飞快的跑,从家里一直跑到了家后院。那里有几块两三米高的石头。果然看到了许鸣宇。他弟弟遇到危险,总恨不得藏在地底下,这个石头缝隙,是他经常来的。冬天的白雪铺满了石头周围。许鸣宇身体缩在石头边上,穿着单薄的长袖t恤,冷得打抖,哭得跟着小乞丐一样。他抬着圆圆的下巴,看着呼出一团团白气的许鸣谦,哭着叫他,“哥哥…”“爸又打你了?”许鸣谦赶紧脱下自己暖和的羽绒服,罩在弟弟身上,自己就穿了件保暖衣,很凶地问:“衣服呢?”许鸣宇黑白分明的眼瞳满是恐惧,摇着脑袋,“他打我,我…跑急了,忘了。”许鸣谦上前拉他,有些命令:“跟哥哥回家!”许鸣宇被他拉着,缩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拼命摇头,“我不要去,我怕。”许鸣谦蹲下身,躬着背,哄他上来。背上了弟弟带回自己的卧室里,许鸣谦在地毯上坐下看着他,“他为什么又打你?”许鸣宇盘着腿,怯怯地说他肚子饿,没有人拿东西给他吃。小孩子嘴也馋,偷吃了一口家里留给许鸣谦的芒果布丁,被发现了,所以被打。他爸恨他,他是小妈生的,他妈在时,他爸打他妈。他妈死了,就轮到了他。并勒令他不能动许鸣谦的所有东西。说他是外面的杂种。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了是男人的种。但男人说他妈在外面有不正当的关系,生下的许鸣宇是晦气东西。许鸣宇一开始只知道哭。一样都是许家的孩子,为什么他哥哥可以住有暖气的房子,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还可以上学。而他都不可以。他只能被关在家里。许鸣宇听见哥哥问他,开始抱着许鸣谦哭,把他白色保暖衣哭湿了,身前还擦出两行鼻涕。许鸣谦不敢违抗他爸爸,只能偷偷的对弟弟好,想以前一样伸出胳膊,明明没多大力气,却紧紧勒住他。许鸣宇抱着他,打着冷颤,“哥,我饿,我要吃你的芒果布丁,一楼冰箱里的那个。”“小宇,你躺着,”许鸣谦让他去被窝里睡觉,用自己的两条胳膊,把他弟弟按进被窝里,悄悄道:“哥哥的,就是你的,等我,我去拿,你不准起来。”许鸣谦觉得弟弟世上最可爱的人,而他爸爸是个脾气暴躁的商人,还喜欢打人,总是喜怒无常。许鸣宇缩着头,转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听他哥哥跑出去的声音。房间没开灯,很暗,但也很暖和。许鸣宇躺了一会,身体暖和了,光着脚下床,走到窗边趴着看。等了一会,还没见他哥哥回来。他有些着急,在原地走来走去,频频望着窗外。许鸣宇把嘴对着窗户,小声的喊,“哥哥~”很快他哥哥回来了,被男人揪在手里,手里的芒果布丁被抢了过去,砸碎在地板上。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门框那里,嘴里骂着:“一个杂种,谁让你给他东西吃的!”“小宇肚子饿了!”许鸣谦扑着扯男人的衣袖。许鸣宇恐惧的眼神,看着挡在眼前的巨人,“哥哥——”他被男人重重地一脚踢开。许鸣谦挣开男人的钳制,爬到许鸣宇的身边,抱着他喊,“弟弟,小宇!”许鸣宇眼前冒星,疼得昏了过去。再醒来时,被关回了自己冰冷且透风的房间里。他一遍遍的喊着可以救他的人,用手拍着冰冷的墙壁,“哥哥,你来救我!我害怕。”可惜,他太小了,他哥也太小了,谁也不能保护谁。他十六岁的时候,男人长期酗酒,患了严重的痛风,腿脚上肿起一个一个的囊泡,关节扭曲变得畸形。下肢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需要专人伺候。但他依旧会被打。他哥哥在那一次,永远的救了他。那时候的许鸣谦,已经有了自我独立的能力。他支走了家里的医护和医生,独留下那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并断了家里所有的水电,带着他弟弟离家出走了。再次回到家里时,他爸没了。如他所愿。许鸣谦对此没有任何动容,平静地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本可以相附相依的两人,却没能如愿。许鸣谦的生意出了问题,供应商,聚道源崩盘,股东集体撤资。和他合作人们见他年纪小,又遇到这种情况,背着他说起了小话。说他心狠手辣,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的人,只有远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