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院判平时对贺家还算了解,但是对贺延年本人不太熟悉。
印象中,每逢遇见贺延年,他都黑着脸抱着一沓卷宗,走的很快。
身后的少卿有时候小跑着跟在后边,边抹汗边追。
今日,贺延年抱着孙女前来,那一脸慈爱的模样,让冯院判对贺延年为人大为改观。
平日只觉得大理寺的人面黑,如今只觉贺延年有些人情味。
贺延年开通又不迂腐,试问自己也不耐心哄孩子,劝慰道,
“幼儿夜啼,多是惊骇,多应耐心安抚。
孩子现在止哭,可见侍郎做的恰是对症。
孩子太小,老夫虽开了药,但是归家后,还是以细心将养为主。
若是回去后晚上发烧,便煮药服药,明日再来号号脉!”
贺延年这才放心,准备拜别冯院判,回大理寺。
冯院判却道,
“贺大人,我看你脸色苍白,可需老夫多事号号脉?”
冯院判话音刚落,贺鸣喜转头就看祖父,那眼神——必须看脉,不看就哭。
最后贺延年拿了两副药,一副安神退烧给贺鸣喜的,一副通络活血给自己的。
冯院判表示,年纪大的人,诸多病症都要注意,平时多保养,才能心里踏实。
贺延年带着孙女回大理寺时,手里提着两包药,孙女肿着眼皮。
同僚们大约也能猜出来这其中一包药,定是给孩子抓的。
贺延年平日也严肃低调,大理寺的人对他有些害怕,见他抱着孙女,即使一时好奇但也无人多嘴,多是急匆匆的低头路过。
回到大理寺时,贺鸣喜已经睡着了,外面又下起雪,贺延年虽已经请假,但是每日的公务还是要处理的。
贺延年一手将孙女揽在怀里,一手执笔看卷宗。
孙女睡熟后,贺延年便找了两把椅子,把孙女放在拼起来的椅子上。
卷宗看完入档后,贺鸣喜也睡醒了。
在大理寺上值的官员,中午是有免费堂食的。
贺延年今日带着孙女,显然不去吃了,只想带孩子尽快回府。
早上的时候,贺延年就已经在簿册报了病,着人放于长安门,并和少卿交待事项。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罪恶感,这么多年第一次抱病早退,心里有些发虚。
不管虚不虚,孙女一直打瞌睡,困到不行,大理寺卿就这么带着孙女偷摸的打算回去。
大理寺上值的都去吃饭了,廊道上几乎无人。
贺延年抱着孙女关上门刚要转过身,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贺大人!”
贺延年有点背,请假日被太子捉住了,这张老脸不知道放哪了。
却说今日大雪,桥头事故之事已经沸沸扬扬。
圣上也对臣子上值一事深表体恤,特令太子携点心暖炉去探望慰问各部大人们。
并下旨传达各部,太子道,
“圣上体恤,令孤与九弟行走各部院,探看各位大人们。
圣人曰:诸臣耳顺之年及病患者,上值之时逢雨雪可免。
今因冬雪之故导致上值晚的臣子们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