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老板,在你出去工作的二十天里,我学会了五笔打字。
虽然速度还很慢,但我的指法很标准,相信很快就可以长篇大论啦。
请你不要着急,慢一点,再慢一点,等到我能给你写一封长长的情书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进入下一阶段,好吗?
谌过放下手机,伸手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一边去,探着身子一条腿跪在茶几上,重重地抱住了关佳颜,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躯里面,热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出,打湿了关的肩头。
关很煞风景地大叫起来:“谌老板,你竟然会哭?”
关衡没忍住喷了一口热茶。
……挺好,这样更好。
谌眼泪还没干就又跟着笑出了声儿:“我也是个人啊,会哭不是很正常?”
关佳颜当天下午就跟着谌过回家了,云老板提前叫了钟点工给她打扫卫生,俩人到家后什么都不用干,自己做顿饭就行。
从厨房能看到远处天边的晚霞,绚烂如火,像艳色的绸缎搅在一起,又像天神打翻了颜料盘。
锅里的粥散发出粮食的清甜香味,灶上烧着一锅菌汤正在呼呼冒着水蒸气,谌过在料理台边切菜,关佳颜在门口的马扎上坐着,把一兜小青菜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掰下来放到洗菜篮里,摸到泛黄的叶片就揪掉半边。
谌过突然想起被山体滑坡吓到心狂跳的那一天,他们艰辛跋涉到达新营地后,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到她和关佳颜过完了一生,时髦酷炫的关老太太有一双墨绿色的机械眼球,两个人临终之际对望的最后一眼,关的眼神依然清澈如新,里面倒影着她年轻时候的影子。
正如此刻她偏头垂眸看向关佳颜,关似乎心有感应般同时仰头,那双澄澈如湖水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
热恋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们跟一般情侣还不一样,她们是分不开的藤缠树,二十天不见,仿佛隔了半生。
夜里关佳颜缠着谌过撒娇耍狠,谌没在工作上用完的精神,都被那勾魂的美人蛇磨了个干干净净。
铜铃隐隐约约地响了半夜,次日清晨谁也没能爬起来吃早饭。
日上三竿,半上午都过去了,谌过才悠悠睁眼,拿开搭在她腰上的手:“起床啦,贪吃蛇!”
关佳颜哼哼唧唧地拽着她不放,跟个大猫一样爬起来压在她身上,扳着她脸凑上去“吧唧”一大口:“谌老板好甜!”
这披头散发从下往上看的视角,简直女鬼一样,谌过又无奈又想笑,仰头啄了一下关佳颜的嘴唇:“好啦,别撒娇,起床!”
当晚谌过陪着关佳颜去臧心演出,关跟另外一个驻唱歌手合唱了一首歌。歌是那个女孩子自己写的,关主要负责吉他伴奏,只跟唱了中间的副歌部分,但她好像很喜欢那两句歌词。
“……你是星夜的晚风,无言将我揽在怀中。
“抬头望见这夜空,好似昨夜痴心不懂。
“挥手告别旧的梦,追着你看岁月匆匆……”
歌很好听,但谌过不太喜欢“星夜晚风”这比喻,因为那风伤害了她。
这让她想起川西的最后一夜,她想念关佳颜想到焦躁,顶着星夜在露台上吹了许久的风,结果现在都还在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