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恰巧醒着,看到两人进来,欲坐起来,护工阿姨见状要扶他。
“别起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制止。
护工动作也止住,点头跟何慕、温虞两人打了招呼,接过温虞手?中的花篮放到桌上后,自觉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迟遇状态明显比向繁洲差很多,眼神空泛,面无血色,显得有点可?怜,何慕心中油然?生出些愧意。
“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迟遇语气低沉。
“你什么意思?”温虞即刻回怼,“不把我们当朋友是不是?”
迟遇起先被她喝的一愣,无措地望她一眼,继而心中松动着,哑口无言。
“你安心养伤,别想其他。”何慕看他想要起身,拍一下他的肩膀,去床尾帮他将床升起来。
“洲儿还好吗?”迟遇热切地问。
何慕:“这几天?精神好多了,工作狂吵着要处理工作呢,才睡下。”
迟遇放心地点点头。
何慕看着他,心中有无限疑惑却不敢言明,纠缠着。
“我这几天?刚好休息,都在京市,你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温虞温和地叮嘱。
他半晌没应,目光躲闪。
“你不该那么莽撞的,”温虞说,“还把自己搭进去。”
听着这话音,何慕知?道温虞必然?也知?晓了事情缘由,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又涨了一分,胸腔更不适了。她的身份在这里显得尴尬,不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出来诘问,也不能?代表向繁洲接受迟遇的恩情,只能?以向繁洲妻子的身份一并作为受益方,无限愧疚。
“我欠他的。”迟遇沉沉说道。
何慕和温虞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却没想出个答案。
迟遇:“两年前,正是我事业发展很不好的时候,电影处女?作拍摄期间和制片人意见不合,直接没再拍了,后面几个月都没接到工作,就去申请去了圣彼得堡深造,却没想到没出去多久,我爸就出事了。”
“我匆匆忙忙赶回来,家?里的资产都被查封了,我妈那段状态也特别不好,没几天?人也没了。但是债务都在,我却拿不出钱来补,只能?去找了洲儿,他二话没说,没几天?直接把钱打到了我的账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他也挺难的,钱是变卖了房产给?我的。”
温虞突然?被勾起些久远的记忆,当时她正在巴黎出差,回国之后才知?道迟遇家?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从那之后就发现迟遇变得更加寡言了,却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何慕猜想那段应该就是尚特第一次被陈追背刺的时候,不过她却没来由地觉得和这群人很亲近,大?家?的感?情都如此简单真挚,仿佛前世便已相识相知?。
门突然?打开,众人皆望去。
方觉廷出现在门口,声势浩大?地带着助理拎了不少补品:“都在这呢,我说刚才去洲儿的病房怎么没见到何总监。”
助理默默把补品放下后,就退出去了。
“方总,不是工作场合,能?不能?不要老?叫我的工作职称,总觉得您后面没憋什么好话似的,听着难受。”何慕没忍住放冷枪。
方觉廷笑笑,眼神落在温虞脸上,逡巡着,却无话。
“他这人就是这么讨人厌。”温虞不看他。
病房内的气压一度降低。
“方总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迟遇试图挑动一下气氛。
“我财大?气粗。”方觉廷一副自嘲的语气,每个字重音都明确,看着温虞的表情,猜她心中肯定在这般腹诽。
这话说完,她果然?笑了,兀自眉梢挑动。
何慕和迟遇交换着眼色,默默退出战场。
方觉廷拎了个凳子硬要往温虞旁边加塞,话锋一转:“我刚才在那病房被吵得脑袋都大?了。”
“嗯?怎么了?”何慕警觉地竖起耳朵。
“陈追那小子的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求洲儿放过那小子呢。”方觉廷说。
她眼睛觑起来,消化?了一下这句话中的信息。
“他之前那合伙人?”迟遇问。
方觉廷“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