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好,但她要出头,除非别人都不行,她才能捡漏,时时刻刻都等别人犯错,她才能出落在大家面前。那你觉得有可能吗?刘家的姑娘们,我没看出都运气不好。”曾二太太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识。
如此,曾盈丹也是不得不服气了。
曾二太太等女儿出去后,才和身边的妈妈道:“这个孩子,性情鲁莽,又大大咧咧的,浑然不似女儿家的样子。”
“太太,姐儿才多大的,如今最紧要的是咱们三公子。”
“钟云冉也才十几岁,年纪不大,只要我说不娶,她又能如何?以前我看她还好,没想到心机如此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曾二太太生气的很。
下人赶紧道:“您说的是啊,她是什么身份,也敢攀附咱们公子。”
曾二太太就道:“我心里有一个计较,我们家和刘家是老亲了,原本两家联姻也实属正常。我本来想着四姑娘很好,人生的不错,又养在老太太那里,当然是很好。我也不挑正庶,女孩儿好就行,现下看来二姑娘倒是更好。”
下人很惊讶:“我看二太太您不是对那位丽姝姑娘很喜欢吗?”
“诶,正因为我喜欢她,我也不能不识趣儿啊。她是刘家嫡出的姑娘,为人那般聪颖,家族对她期望那么大。老三家的四哥儿还差不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可以的。”曾二太太如此道。
却说丽姝在回家后半月中,由刘老太爷和大伯父的带领下,拜见刘老太爷为她请的古琴圣手严天池,正式拜师。
只是这位严先生是朝廷官员,盘桓京中正等任命,因此无法长期教授,赠送了她一本琴谱,据说琴川派,琴艺上师从名师承继精华,合百家之长,创立了“清、微、淡、远”的琴曲风格。
丽姝拜谢:“弟子多谢先生。”
严先生捏须而笑,见此女童目光若湛,头发浓黑如漆,每当她凝眸时,光彩溢目,照映左右。故而,他道:“我收下你,是见你如此勤学,不过七岁,就已经能弹奏《高山流水》,指法熟稔,心境平和,只是古琴之道,会弹不代表什么,须勤力而为,天人合一方可。”
丽姝赶紧道:“弟子谨遵先生之命,当期以修心为上,定不辜负先生。”
严先生点头:“好,如此甚好,常有会弹者不识曲意,如此,不过是个会弹琴的匠人罢了。”
丽姝又恭敬的听先生教训,觉得这位严先生倒是说的很是,只注意技巧的人,注定是走不长远的。就似写文章一般,若不能文以载道,注定只是两脚书橱。
……
这位严先生一旬上门三两次,他本人据说很可能要去山东做知府,做一方父母官,丽姝虽然只得只言片语,但往往受益良多。
中秋节后,严先生就已经赴任,丽姝歇息了三两日,才恢复以往作息。
早起给祖母请安,刘太夫人见她乌发如绸缎一般,立马用手握住她的头发道:“好孩子,你这把头发生的真好。”
“就是长的太快了,要不然怎么叫三千烦恼丝,我巴不得再少一点儿,这样梳头发就不必非要那么紧才不会掉下来了。”丽姝也有自己的烦恼。
魏妈妈嗔道:“姐儿真是小孩儿说的话,这头发又黑又长,光滑如绸缎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等你长大了,不知晓又有多少人会羡慕呢。”
丽姝当然知晓她的头发多好,甚至都三十多岁的人,头发多的令人咋舌,只是被流放时,白了许多。前世她都常常觉得,自己有这幅容貌,故而别的都被老天拿去了。
祖孙二人正说这话,丽嘉和丽柔一起进来,丽姝站起来,和她们说了几句。丽嘉说丽婉昨夜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螃蟹,今早起来腹泻。
“你们小孩子脾胃弱,是要少吃些。”刘太夫人道。
丽姝等连忙称是,太夫人又道:“你们年纪小,别贪嘴。曾家又送了好些过来,总是够你们吃的。”
众人都不知晓曾家怎会送那么些来,后来又过了数月,刘承旭来信,才同意刘太夫人的说法,把丽婉许配给曾家三公子曾云熙。
因为顾忌丽嘉还未定亲,两边虽然未正式放定,但也交换了信物,至于那位钟云冉钟姑娘,似乎就无人把她放在心上。
即便刘太夫人知晓,也不会觉得如何,最重要的是两家门当户对,年貌相当,永续姻亲之盟。在她看来,丽婉在诸姐妹中并不出挑,又是庶出,嫁到曾家二房正好合适,二房的钱不可斗量,又只有一个独子,有什么不是他的。
而曾家二房也非常满意,刘家二姐儿虽然是庶出,但有两个亲兄弟,她父亲仕途正好,而她本人也是官家千金。
双方都很满意,至于男女本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丽姝解下披风之后,曾盈秀和陆静宜上前道:“就知道你今日还来,你二姐姐估摸着是不会来了的。”
丽姝笑道:“自是如此,就怕你们打趣儿。还有我大姐姐她也不过来了,近来年节下,家里又忙,她在帮我们太太的忙。就我们几个小的无事,倒是要来读书。”
这次座位上已经没有看到钟云冉了,没有人提起她,仿佛好似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样,丽姝垂眸,她知晓曾家既然已经同意和刘家结亲,就不会有任何隐患出现了。
这辈子许多事情不同,上辈子没有来曾家读女学,大家在京没多久,就随爹爹外放,而爹爹这辈子的仕途轨迹也不同了。
现下是丽婉头一个定下了亲事,丽姝突然就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这一年可能是太勤奋练琴,转眼,她也八岁了。
雪飘落下来,丽姝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又拢了拢领口,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