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姑姑。”含桃全然不在意,从她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将军哥哥说的这些话,我爹娘还在时也曾玩笑般说过。含桃只觉得格外亲切。”
浅香听到这话,又心疼起她曾经的遭遇。失去双亲庇护,在那昏暗之地摸爬滚打,连能否活到明日,都难以知晓。
萧嘉淮察觉到气氛凝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觉得这小女娘着实坚强,那些难见曙光的岁月里,仍没舍弃下‘活’的希望。
“对了,姑姑。”陈以容打破这沉重的氛围,转移话题询问起起正事:“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说?”
昨夜宫门落钥的缘故,浅香留于宫中,又去寿安宫静坐思念旧主,对着端懿太后画像诉说了整夜。道那二位小主子的前路渺茫与坎坷,也道她必会忠心耿耿,遵从太后娘娘遗愿,护佑他们的周全。
浅香将那两枚玉佩分别物归原主,陈以容接过时,心骤然狠痛了一下。
他声音颤抖的询问:“是皇后娘娘没有应允吗?”
“不是的。”浅香听出他言辞间的焦急,连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愿意相助,但是让奴婢把玉佩送回。想必她会别有他法。”
陈以容稍松一口气,适才紧绷的心又得以舒缓:“原来如此,这倒是要多谢皇后娘娘了。”
“可是母后她,当真能行吗?”萧嘉淮心有迟疑。
那位坐在凤位之上的人,是他们最终的希冀,若是连她都无法说服文景帝,恐怕这婚事就真当要成定局,再无力回天。
“陛下口谕到!”
就在众人缄默不语之时,太子忽而出现在王府门前,他面上是再难掩藏的欣喜。
一众侍卫奴仆见到人来,纷纷跪下呼道:“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都起来,不必多礼,”太子摆手让他们平身。
他又快步走至庭院间,看到萧嘉淮与陈以容跪在一处,俨然一副听旨的模样。
太子连忙上前将二人纷纷扶起,喜上眉梢道:“快起来,这可是绝对的好消息!”
萧嘉淮隐约有所猜测,试探性询问:“可是关于臣弟与楚姑娘的婚事?”
“正是此事啊!”太子声音中满是激动,“父皇下旨,你与楚姑娘的婚事,就此作罢了!而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他虽然没有言明,但是显而易见,是不会再管了。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陈以容听到这话,虚悬许久的心终于坠落,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险些喜极而泣。
“真的吗?”他怀疑自己此番是幻听,又难以置信的询问确认。
太子也替他们感到愉悦,郑重点头道:“是真的,以容、五弟,你们二人终于也算苦尽甘来了。”
萧嘉淮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似是身心飘逸,如临云端。这半月多来的寝食难安,终于在今时圈画上最后完整的一笔。
只因太子这一番话,如同甘霖般滋润干涸的心田,在秋日间重现生机。陈以容再难控制住心中雀跃,他不顾旁人在侧与萧嘉淮紧紧相拥,险些泪如雨下。
他声音哽咽道:“太好了,哥哥,我们终于、终于可以……”
萧嘉淮将人拥得极紧,接过他后半句话:“终于可以永不分离,彼此执手相依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再无旁人纷扰,如此看来也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此事风波虽平,仍有始作俑者未解决,那便是将此事告知给文景帝,蓄谋计划这一切的三皇子,萧嘉明。
书房之内,太子正襟危坐,却满怀愧疚。
他温言道:“三哥会将事情做得这般地步,是本宫没能想到的。终究是本宫连累了你们。”
虽说此事是三皇子所为,但人亦是为了储君之位,才对自己身边人下手,用尽了那些下作手段。
陈以容觉得太子言重,毕竟他与萧嘉淮之事,本就终有一日会被陛下知晓,不过是早晚而已。
“太子殿下这般说,倒是叫臣愧不敢当。毕竟为殿下尽忠,是臣应做之事。”
太子听他客套之语,不由笑骂他:“你可少来!如若五弟真当被迫娶了那兵部尚书之女,你岂不是会记恨本宫一辈子?”
“殿下好生会冤枉臣!”陈以容一听这话,顿生不满。
他哪里是这种人?他与萧嘉淮在一起,本就没求过什么名分,虽说陛下赐婚一出,他难免会心中落寞,但更多的,是担心萧嘉淮行鲁莽之事。
“臣与殿下之间的情意,岂是隔着一个名分就能消散的?”
“阿容说得对。”萧嘉淮也附和起来,他满是柔情的看向陈以容道:“无论之间隔着怎样的丘壑,身心也只会属于彼此。”
腻歪、没眼看,他就不该说这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