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第五鸿就笑了。
“诚然,我教她辨药材,教她诊病开方,不是因为我真心要教她,是因为我病劫应身,要有人替我采药治病。可我不打她,也不骂她,最多也不过是把几十种药材的种子倒在一个笸箩里,她不捡完我不让她吃饭罢了。
“她起先是恨我的,我知道,可我对她说,她的父兄骗了她,这世上只有我还能陪着她。她就只能跟着我,她或许有过妄想,以为我也能长长久久地陪着她,这又与我何干?待我病劫一过,我就走了。”
地上的血迹渐渐凝固,第五鸿顶着愈发可怖的威压抬起头,与褚澜之对视。
“这些,宗剑首也大概都知道。还请,仙君,明鉴。”
褚澜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青脆的竹叶,隔着那片叶子,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第五鸿。
“你可曾对她有过许诺?比如……”
想起了因果镜说过的话,褚澜之心中一滞。
“比如,要与她,如何如何。”
如何如何,那又是个如何如何?
他意味不明,偏偏旁人都能听懂。
“并无。”第五鸿语气坚决,“若早知她会是神尊,我自然乐得如此,也省得今日被仙君你这般审问,可惜了,我错失良机。”
宗佑抱剑倚门,一直闷不吭声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他突然抬起了头。
“第五鸿,对她,你确实有过许诺。”
第五鸿费力地转头,看见剑修的眸光中流露出了些许怀念。
“你病劫缠身,卧床数月,全靠她照料,等你身子稍好了些,你跟她说,等你好了,你可以写一本药书让她做天下第一等的药师。可你言而无信,身子好了些,遇到了你的同门,你就告诉她你也是来渡劫的修士,拍拍屁股就走了。”
褚澜之皱了皱眉头。
第五鸿难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我竟曾说过这种话。”
“说过。”宗佑语气笃定,“若不是你言而无信,我又怎么会打你三次。”
“你不过是问了我一句可认识秦四喜就上来打我,一句多余之言都没有,我又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剑修脑子里在想什么!”
宗佑抱着剑,又不说话了。
第五鸿匍匐在地上,越想越气:“这种话一听就是哄人的,她怎么能当真呢?!”
其他两个人都不吭声,第五鸿觉得自己身上被加诸的威压撤去了,踉跄了几下,他才终于站起身。
“难道你们就没说过这种话么?嗯?我那时不过是在哄她!再说了,我背弃此诺,宗剑首也打过我了,怎么还能算作是债?我这三斗六升里定然没有此债!”
一个头顶“欠六斗八升”。
一个头顶“欠二斗二升”。
一个仙君一个剑首,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其实都在算自己有过多少类似的许诺。
要是早知道都会成了债,他们……
第五鸿又磕出一口淤血:“你们二人一个是仙君,一个是剑首,不妨凭借乾元法境和济度斋之力找找哪里有能够观照前缘的法器,也看看自己是不是为了一时嘴上的痛快就背了债。”
一直老神在在的宗佑放下了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