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ceo还是首席顾问,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董天海给予这位首席顾问最大的权限,他就是实质上的ceo!
智定显然也没料到,林蔻蔻突然来这么一招,一下愣住了。
林蔻蔻则循循善诱:“现在寺庙里当法人或者还在做生意的人也不少吧,您在千钟教育挂个顾问怎么了?教育关系到人一生的成长与发展,是国策,做得好了,是利国利民的事。可千钟现在的创始团队解决不好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了好将来就可能大规模裁员。”
这话智定昨天也说过。
他盯着林蔻蔻,慢慢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考量。
林蔻蔻又道:“假如千钟教育真因为您的帮助而避免了困境,一是帮助了董天海渡过难关;二是很多在这家公司就职的普通人,有希望因此保住他们的工作;三是千钟也许能为行业树立起新的典范,至少在危机到来的时候,为其他同行指引一条明路,避免更大的损失。这是善行,这是善举,我认为跟您的修行之道并不违背。”
当猎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林蔻蔻这人惯会忽悠。
这一点老和尚早有领教,不由犀利地拆穿了她:“别讲什么善不善的,资本家眼底没有‘善’这个字,他们只是为了尽量使自己利益最大化。我又不是没读过经济学。你以前忽悠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忽悠到我面前来?”
林蔻蔻:“……”
你一个和尚没事儿他妈读什么经济学?一点也不好忽悠!
她深感棘手:“可这次不一样啊。董先生固然也想利益最大化,但在根本利益上和教培行业的普通从业者是一样的。如果整个行业倒塌,谁也讨不了好……”
所以,善行仍旧是善行。
有些人虽然目的不纯,但最终导致的结果却有可能是善的。
智定定定地看了林蔻蔻几秒,似乎有片刻的犹豫,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只要知道公司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之后,总能找到合适的人的,无非就是多费点时间。我已经清闲惯了,每天在庙里扫扫地下下棋就很舒服,对你说的那些兴趣不是很大。”
说完,他便要绕过林蔻蔻离开。
林蔻蔻不由心底一沉,她能感觉到刚才智定其实是有动摇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又拒绝了。可现在就算有心拦下他来,也想不出该说点什么。
“智定师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裴恕突然开了口。
智定顿时停步,看向他。
裴恕先才都立在林蔻蔻后面一点,全程旁听,没插一句话。此刻忽然开口,面上挂着些微的笑意,不多不少,但那深灰色的瞳孔被明亮的天光一照,仿佛化作了流动的银质,有种冰冷的质感,甚至透出了少许锋锐。
林蔻蔻见了,不由有些诧异。
但裴恕没看她,只是凝视着智定:“能问问您为什么会在清泉寺修行吗?张贤是因为跟董天海之间的恩怨,失意出家,来这里韬光养晦,伺机复出;您呢,您又是为什么?”
林蔻蔻听到这里,心中已是一惊:“裴恕!”
连名带姓地喊,甚至下意识拉了他一把。
似乎认为他此举不妥。
果然,智定的神情慢慢冷下来,看向裴恕的目光也不复先前平和。
只是他没有说话。
然而裴恕也并未有退让之意,更无视了林蔻蔻的阻止,唇畔仍旧挂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林顾问跟您有交情,过去一年也颇受您照顾,所以可能不愿意用这么失礼的问题来请教您。所以,请恕裴某冒昧,我是一个重视结果的人。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智定脸上平静一片,没有半点波澜,也看不出情绪,竟道:“你既然这样问,不应该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吗?”
林蔻蔻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在山上跟老和尚作对这么久,呛声过这么多回,还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裴恕慢慢道:“我只听人说,您原本是部门高管,但直系上司也就是最高管理层突然离职,空降了一位新的上级下来。而您在此期间,只用了4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原本需要10个月才能完成的某个项目,之后便被上级找理由调走负责边缘部门,不久后请辞出家。”
这些猎头的人脉,过于广泛了。
智定听他提起自己当初的旧事,竟也生出几分唏嘘,倒是反常地没怎么生气,反而道:“那你知道原因吗?”
裴恕沉默了片刻,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旧管理层交替,原本上一任管理者留下来的老臣本就难做,您错估了形势,以为做出成绩就能稳住位置,但没想到让新任管理者认为您能力过强,很难弹压,甚至会对他的位置产生威胁,造成了一个相反的效果。”
林蔻蔻久久不言。
智定则叹了一声,笑起来:“所以还不明显吗?虽然曾在政府关系部门工作,但我并不是一个圆滑的人。很多时候,做人比做事重要。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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