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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中也先生这时候会冷哼一声，手边能拿起的东西都会被他扔出去，然后精确命中太宰先生。小林也不知感叹了多少次，太宰先生能活到这个年纪真是不容易。乱步先生还是一如既往想方设法就为了多吃点甜食。小林琢磨着她是不是又要约个牙医来给乱步先生看看牙齿。哦，还要给乱步先生测下血糖。果戈里先生在最近的日子里遭受了巨大打击。某天清晨他的尖叫声吵醒了养老院的所有老人们。果戈里先生对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泫然欲泣，在额头的位置突然冒了一块棕褐色的老年斑出来。“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都长了老年斑出来了。”太宰先生嘴欠补刀：“七十多岁本来也不年轻了啊。”费佳先生安慰好友后对着太宰先生露出核善微笑：“太宰君，请你闭嘴！”太宰先生在嘴巴那里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耸耸肩膀溜走了。中也先生向来不拘小节，他不明白果戈里先生为这么块老年斑激动什么。这不是人类自然老化的正常现象吗？有什么好在意的？老化这个词大抵又戳了果戈里先生的心。他看起来越发低落。费佳先生只能把这些不会安慰人还火上浇油的家伙们赶走。费佳先生找小林借了粉底和眼影，第二天他的脸上便多了块显眼的褐色斑点。“尼古莱你看，我跟你一样了。所以你不必为此烦恼了，自然享受时间的逝去也是种愉快的体验，因为还有我陪着你不是么？”果戈里先生瞬间就被安慰到了。小林不禁想要为费佳先生和果戈里先生的绝美友情鼓掌。森先生在出院的时候医生说他的记忆力可能会受病情影响出现衰退的情况，这也是大家格外在意森先生的原因。红叶女士说她不想在某天来的时候被森先生疑惑地指着问她是谁。森先生的记忆开始出现问题是在他出院三个月以后。福泽先生和他出去遛弯回来后，没过一会儿，他却喊着福泽先生要出去晨练了。“今天时间好像迟了些，福泽阁下你是睡过头了吧。”福泽先生动作一顿，表情难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模样。“嗯，昨晚睡得迟，所以今早就多睡了会儿。”福泽先生努力以寻常的口吻说话。森先生不疑有他，理解地点点头：“也是，毕竟我们年纪都大了，早上多睡一会儿也无所谓。”他说完又吐槽了一句，“以前做港黑首领时，我可是很难有充分的睡眠时间啊。”福泽先生又陪着森先生去做了一遍晨练，只是森先生还是从细枝末节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福泽阁下，我想我需要再去看下医生了。”森先生不在意地说，“这次应该去神经内科。”☆、结婚预定+乱步先生的死亡阿尔茨海默病无法治愈，治疗只能减轻，延缓病情发展。其他人忧心忡忡，森先生这个病患反倒接受良好。“反正现在也不用我动脑了，稍微变笨一点也没关系。”森先生无所谓道，“我一个九十岁的老人家了，你们还指望我做什么？”森先生当然知道阿尔茨海默病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他会慢慢地忘记所有事情，忘记身边的人，忘记自己是谁。若是年轻时候他肯定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样，可他现在都这么老啦，得个病也正常吧。“在我忘记所有事情之前，我可能会先死掉也说不定。”森先生说的没错，大家心里清楚也无人反驳。事实即是如此，干巴巴无意义的安慰没有必要说出。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能接受所有血淋淋的现实了。小林似乎一下就成长起来了，这次她不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自己在角落里抹干眼泪后换上轻快的笑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即使心中难受小林也要将情绪压下去，她不想让明明是病患的森先生反过来安慰她。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这件事，好像只是医生下个了再简单不过的诊断，吃点药就没事了。实际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如温水煮青蛙，过程煎熬，结局残酷。森先生开始记日记，上面写得最多的是他认识的每个人的名字。果戈里先生和费佳先生的名字总是会占很大篇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森鸥外。到了后期他的病可能会严重到即使他看到这些日记也无法唤回一丝丝相关的记忆。不过现在还好，因为积极治疗他的病得到了很好控制。现在模糊的也只是一些小事。比如早上刚刚吃完饭他就忘记了，明明有饱腹感他还要去问小林早饭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