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不能少吃点儿?”
“香香阿姨煮的米干最好吃!”
“好吃也要悠着点,肚子撑坏怎么办?”
鱼鱼捧着肚子,跟在妈妈身后,一跳一跳的,像只快乐的小青蛙,嘴里还哼唱着儿歌。
清音原以为,这事有公安机关的公正介入,也就算完事了,谁知过了没几天,秦解放给他带来个重大消息——
“牛秀秀在四年前确实找中医看过病,也确实是医生误用活血化瘀药导致她流产。”
“只不过,她找的不是咱们钢厂卫生室,而是隔壁的机械厂卫生室,里头有个姓张的中医,给她开的药,她自己没说清楚,只说是什么厂卫生室,牛家人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是咱们厂,就来闹,昨天公安带着过去,在那边卫生室找到原始病历和处方,他们终于没话说了。”
清音点点头,看来这场闹剧他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姓张的“中医”,是真的中医吗?他这样的过失,确实很严重,也很影响老百姓对中医的感观。
秦解放也是恨得牙痒痒,“那个姓张的中医也是,四个月的身孕难道都诊不出来吗?哪怕脉象上诊断不出来,一个育龄期女病人,他都不问问人家经带胎产史吗,四个月不来例假也不查查?”
清音也很疑惑,她有多年诊脉经验,孕脉不难诊出,但即使诊不出来,也不代表就是学艺不精,这种时候知道病人四个月没来例假,查个血或者尿,又是多麻烦的事?现在的钢厂卫生室就能查,而且结果出得很快。
秦解放骂骂咧咧着走了,但这件事却引起了清音的高度重视,医疗安全,这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当天下午,清音抽空给卫生室二十几号员工开了个会议,除了自带职工,就连陈阳等老专家也参加了,清音在会上一再强调医疗安全问题,这种错误她不允许在钢厂卫生室发生。
“但有的时候吧,不是我们不问,是病人不说实话。”小王叹口气,“我是搞西医的,也没有把脉的本事,去年我还遇到一个小女孩,才十七岁,大半夜的肚子痛来住院部,她那个痛的位置,首先怀疑的也是妇科方面的问题,宫外孕和黄体破裂啥的,问她有没有性生活,她极力否认,我就想着应该不是,只能按肠炎治,要不是清姐第二天早上来过问,给她把个脉,差点就酿成大祸。”
清音还记得,“那天是她母亲带着来的,一般这种年纪小的家长陪同的病人,咱们问诊的时候,还是让父母先离开一下。”
“我也是,上次遇到一个结婚两年来看不孕不育的,我说让护士陪同着,给做个妇检吧,病人还不乐意,后来看了好几个月才知道她有大便失禁的情况,再然后一问,我才知道他们小夫妻同房找错了地方……”把后门当阴道了,看了两年不孕不育,结果处女膜都还
没破,你说搞笑不搞笑?
说起这些,每一个医生都有苦水,清音静静地听了半晌,“所以,咱们在采集病史的时候,一定要非常仔细,善于从病人的话中抽丝剥茧,要是拿不准,那就验个血做个检查,不单单是咱们怕惹麻烦,也是对病人负责,他们把生命健康交付到我们手中,我们就要想尽办法解除他们的痛苦,不能老毛病没治好,又给人增添新毛病。”
大家点头称是。
清音历来不爱文山会海,开会也是极其简短的,有啥说啥,半小时搞定,完事大家该干嘛干嘛,她也不管。
她这边刚回到自己办公室,下班铃响起,秦嫂子就笑眯眯来到门口,“小清下班没?”
“下了。”
“那咱们一起走吧,好久没见着你了。”
俩人慢慢的走出厂门,沿着马路往杏花胡同的方向走,“你们搬走,这看热闹都找不到人分享了。”
清音笑起来,“这有啥,见面的时候你再跟我说说就是,趁着学校还没开学。”
秦嫂子眼睛一亮,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那你肯定还不知道清慧慧的事吧?”
“什么事?”
原来,最近清慧慧和林素芬又大吵了好几架,矛盾的根源在于她到底要不要改嫁,清慧慧对柳志强那是一个死心塌地,但林素芬眼看着柳家不成样子,柳耀祖也被惯得无法无天,就不断给她介绍对象。
“她们吵架是林素芬要介绍,但清慧慧不去,对吗?”
“嘿,要这么简单,那就不至于爆发家庭大战了!”秦嫂子兴奋得双眼冒光,“清慧慧现在看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也是个二婚的,前头老婆死了,他带着三个儿子,也在咱们厂上班,还是轧钢车间的。”
清音:“……”恋爱脑还会“移情别恋”?
“咱们大院里的都想不通,她怎么就看上那男人了,一个鳏夫带仨儿子,家里只有一间房,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林素芬也不是说组合家庭不可以,可也没这么组合的啊,对方条件比她还差,这嫁过去当后妈,还要伺候一家子四个老少爷们……”
清音喃喃自语,“她到底图啥?”
“图那男人叫刘志强呗。”
清音懵了一下下,恍然大悟,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宛宛类卿”??替身文学??
怪不得林素芬出狱这两年总是绕着她走,原来是光清慧慧就够她头疼的,生了这么个闺女真的老年都不得安宁,何苦啊。
“幸好我没孩子,要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个孩子是这样,我肠子都得悔青。”秦嫂子感慨两句,“对了,我有个事儿,正想问问你和顾大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