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会那么倒霉……”像是言出法随,戈斯感觉到脚踝上被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圈住了。东西的触感既像是柔韧的皮革,又好像是一尾牢牢圈住猎物的蛇。在这之前,戈斯曾经察看过四周,起码方圆三里没有生物活动的踪迹。他心里一个激灵,连忙扒住墙头往底下看。那静静立着个人,微仰头,裹着毛绒围脖,面容苍白似雪,嘴唇却很反常地发黑。戈斯一低头,直接跟他英俊病弱的面孔四目相对。戈斯琢磨:这不会是幽灵吧?但戈斯的脚踝正在那人戴着皮手套的手心里攥着呢。“下来。”他的话语比坚冰还凉。难道是什么伏地魔之类的守护灵,不让人进家门那种?戈斯清了清嗓子,打算先为自己解释一下:“你好,我不是坏人……”他话说到一半,未成想,底下的人胳膊一使劲,直接把他从围墙上拉了下去。戈斯自空中坠落,大氅飞扬,宛如一只鸦鸟滑翔而下。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戈斯直直砸到了底下的人身上。他双手撑地半伏起来,看着身下人面如金纸、不住咳嗽,心头终于产生了一抹愧疚。“不会是你太沉,把他压垮了吧?”系统幽幽地说。“这不能吧……”戈斯也很不确定。戈斯先偷偷捏了捏身下人的手腕,松了口气:还有鲜活的脉搏,不是什么灵异神怪。但是这身中剧毒的脉象可是着实少见。这人凭这个脉象,合该四肢瘫软五感失一感,还好好站在寒冷环境中能动能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戈斯心说,你中毒了就别出来瞎走,医生看见你心里多过意不去啊。身为中医的戈斯从怀里抽出银针,没敢做大动作,只谨慎点上几个疏通气血的穴位缓解刚刚的重击,顺便限制了毒素扩散。他把人半搂半抱地扶起来,嘴上还不忘倒打一耙:“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呢!看见翻墙的人赶紧离远点儿,不要乱拽,这下把自己砸坏了吧。”被砸中的倒霉蛋缓了一会儿,呼吸渐趋平稳。那人聪明地没有乱动扎在穴位上的几枚银针,而是轻轻地捏住了戈斯的后颈。他语气平缓地问:“阁下清晨来翻我家围墙,有何贵干?”戈斯心里一个咯噔。这让人后背发凉的语气……是要动手?虽然这人好像挺高,但是就这体质,打起来还不给打坏了。等等,他家的围墙?在周围刚刚扫描完身份的xfw系统亮起红灯,大惊失色:“完了完了,他就是菲尔德公爵!!!你辅助的对象啊啊啊啊啊——”“哈哈,”戈斯听见自己干笑了两声,声音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我应、该是你的医生,今天应、该是上岗的第一天。”——————不愧是贵族,家里真大啊。戈斯看着面前这张巨长无比的长桌,和长桌那头遥远到面目模糊的公爵,发出了感叹。满头银丝的管家立在菲尔德公爵身侧,用一种锐利的目光刺过来。他疾言厉色地说:“他说他是医生,哪有正经医生会翻主人家的墙?!”“他绝对是刺客!”声音铿锵,语气有力,一看就是那种一心为主的忠仆角色。戈斯翘着二郎腿歪坐在红木椅子里,没个正形。他耸了耸肩,摇了摇自己那把纸扇,没理这位大义凛然的管家,只看着那头的公爵(虽然远得没找到眼睛):“不管您信与不信,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确实是您的医生。”“你——”愤怒的忠仆似乎又要说点什么,但是被菲尔德拦下了。“留下他看看,沃克。”管家领命弯腰,但还是心有不甘地问:“他太可疑了,大人……为什么要留下他?”菲尔德不动声色抚了抚刚刚被银针刺入留下的几枚细小的针孔,却说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他的头发颜色跟我一样。我很喜欢。”跟菲尔德公爵拥有相同颜色——黑色——长发的戈斯翘起嘴角,插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很像是一国的,对吧?”(此处意思指同阵营)菲尔德公爵远远地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新来的医生能说出这句话。“等等,沃克。”他突然转头吩咐道,改变了主意,“把庄园的上一任医生请过来。”老管家面上显露出得意的神色,看戏一般斜了戈斯一眼。哦,我的上一任。看样子会让我没有好果子吃?戈斯闲闲地冲管家摆摆手,像逗狗。管家的脸又一次气成了番茄。菲尔德公爵打断了戈斯对他管家的逗弄,问:“你擅长什么,新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