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似乎看到了荧,那大概又是梦吧,他已经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梦,梦醒时便如同镜花水月,只是再度空欢喜一场。
将压在身上的被褥一把扯开,人偶按着脑袋坐起来。
或许是还没能完全清醒,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荧。
那个答应了一定会找他的少女,他似乎将她丢在了过往里面,连回头时候都寻不到踪迹。
荧看到散兵脸上浮现出不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他目光扫过她所站的地方,伸手就往这里挥扫,就像是要打散一个想见又见不到的幻影。
压在木质柜子上的那只手没有放开,荧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接住少年毫无攻击力的手腕。
一只手就能将这只手腕整个圈起来,拇指划过白皙的皮肤下落,沿着手掌的轮廓将原本半展开的手整个掰开,荧抬头,看向整个愣在原地的散兵。
被荧牵住的那只手突然使力,少女被拉着朝前一步。
比起上次见面时候的言不由衷,这回散兵表达需求的时候说话相当清楚:“我受伤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荧闻言愣住,散兵居然罕见的没有口是心非,还怪让人不习惯的。
于是当牵住散兵的那只手再次传来拉力时荧跟着少年指尖的力度一起朝前,直到最后落在对方怀里。
惯性带着罪魁祸首一起往后,直到他细碎的紫发也跟着一起散落在不算平整的床褥上。
荧整个人都被抱住,被她压在身下的散兵看起来却很开心。
“你说会来至冬见我,可我等了你好长好长时间。”荧想要撑着起身的手顿住,她轻轻放下那只手,听非要抱着他的少年继续抱怨,“荧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分明最开始说喜欢也是她,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来见过他了。
几天的时间而已,荧觉得她叹气的次数都要超过提瓦特这一路上冒险叹气时候的总和了。
毕竟旅行者冒险的时候从不沮丧,她可以带着长剑撕破所有的阴谋诡计,却在哄人的时候犯了难。
失去派蒙这个神之嘴真是万事难办。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讨厌散兵,……也没有不喜欢,至于喜欢,这个就有待商榷了,“我就在这里,不是假的。”
少年的发丝就横在荧鼻尖的位置,她被拉着圈在散兵胸前,而身下的少年此时正抱着她乱蹭。
……跟只猫似的。
柔软的发丝蹭在鼻尖耳后时带来绵延的痒意,荧任由散兵胡乱蹭着,鼻尖很快传来酸涩的感觉,想打喷嚏还打不出来。
少女摇头试图将那种酸爽的感觉咽下,很快拽着身下猖狂的散猫翻了个身。
其间不知道是谁的脚勾到不远处斗笠上缀的帘子,连带着整个帽子都被从柜子上拽下来。
伴着重物落地的响声,荧听到门外被遮掩起来的窸窣声响。
荧的手压在散兵后颈上,示意整个覆盖在她身上的少年消停点。
散兵不可能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
但是少年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他就着被荧按在颈间的姿势搂住少女的腰,然后鼻尖蹭过近在咫尺的耳垂。
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荧的气息了,是能让他安心的气息。
至于外面的人……散兵眼中的柔和没能直达眼底。
不长眼的东西,连找他都不知道挑个好时间。
怀里的人不停乱拱,荧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告诫他:“别乱动。”
虽然散兵的腿看上去没问题,但具体怎样还没有定论,既然他不想让她关注这件事,荧只能视而不见。别到时候人发脾气倒霉的估计照样是她。
外面的声音似乎停下了。
屋内灯火一个明灭的功夫,让荧看到映在窗纸上的剪影,看装束似乎属于愚人众先遣部队。
能够这样轻易认出这个影子得益于她曾经揍过的诸多愚人众成员。
哦对,她怀里还抱着愚人众第六席呢。
真算起来从她将散兵捡回来那天起到现在他可能已经旷工三天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应该是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