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忘了一件事,”白发人想了想忽然拍手道:“忘记告诉他重生也会忘记上一世的事情。”
重活又一世柳花燃依旧选择了第一次的结局,仿佛是个死局一般,再次见到眼前这二人时柳花燃长叹了口气说:“第四次了还没成功,我们两个人怕是缘分已尽了。”
“那我便送你到五年后,”白发人笑了笑再未做任何说法,便大手一挥将他送到了五年后。
周遭一切事物过得飞快,柳花燃被这时间的洪流席卷的不知所措,下一刻却又安静了下来。
“看来你成功了,”又是那极为熟悉的声音。
柳花燃脑海中过往种种才逐渐浮现出来,原来他重活了五世,原来他追逐了江逾白如此久的时间,他看着自己逐渐便真实的手问:“我这算成功了吗?”
“并非,你还有一道劫难未跨过,不过如今看来你的成功是必然的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不愿见你向命运臣服而已,我名曰未云亭,他叫南谈朝,日后我们二人与你便是过眼云烟了,望柳公子不要向旁人提及坏了你的气运。”
柳花燃轻轻点头:“自然,多谢二位。”
江逾白看着桌上镜子呈现出的一切,扶着柳花燃的手也有些不稳了,他望着眼眸缓缓聚起来的柳花燃,在他醒来之际便转身离开了。
醒来后的柳花燃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镜子静默了片刻,随后他便将镜子收好,当做一切事情都未发生一般。
可江逾白那边却是波涛汹涌。
进了营帐后的江逾白坐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抽泣了一声,有些忍不住想落泪的冲动。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柳花燃已经为他努力过那么多次了,本有成神的机会却还是选择亏损自己的灵魂留在他身边,此刻的他才明白为何如今的柳花燃身体状况下滑的如此之快,为何连救治的机会都未有。
柳花燃重活了五世,五世的羁绊与伤痛都积压在了他身上,若不是有那灵力护着他,柳花燃怕是撑不到第五世了,若不是那名为未云亭的神所做的决定,那柳花燃也可能落得个神格灵魂尽数消散入不了轮回的下场。
原来一切竟是如此……
东琊七年,柳花燃护送江逾白一路打入了京城,却没想到有人下黑手,柳花燃为江逾白挡了箭,箭进的有些深伤了心脉,江逾白便为二人种下蛊虫,用以延续柳花燃的生命,得此柳花燃才活了下来,战事平定后柳花燃的身子又好了一些,可到底是有些伤了根基,孤烟重便提出带柳花燃回巫族为他医治的想法。
彼时的柳花燃有些恍惚的想起,曾经有一位少年也曾如此向他担保,但他却执意留在了江逾白身边。
在江逾白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后臣霜便告了别,一人带着宋照诗的头颅离开了。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宁书戮也将陈翊的碑立在了宁云舒的墓旁。不同的是下葬时两个棺椁全是空的。
东琊七年夏,江逾白自立一洲为王,重启南华年号,不久孤烟重便携着准勒清的骨灰带着柳花燃回了故乡,又是一年冬,身边已少见故人。
在南华洲内一处偏僻的村落内,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开始串门互道新年好,在大街上有个不起眼的女人穿着粗衣,带着一个重重的包袱坡着脚出了村落。
她走了好长时间才爬上了山,她走进林子中寻着走过无数遍的路到了一个墓旁,放下包袱后她便坐在了地上,一把掀下遮了半张脸的帽子。
臣霜的脸庞因风吹雨打不似往日一般红润白皙,如今显得有些苍老也更为粗糙,她身上抚上宋照诗的墓徐徐道之:“今日王爷又给我发了信件,说大哥已经成了神医,这才恍然察觉距离你离开已然过了三年了,王爷说大哥现在完全可以治好我的脚,但我不想回去了,我想一直陪着你……”
臣霜碎碎念着为宋照诗烧着手中的纸钱,说到最后她发现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才叹了口气道:“少时说好的,要一起来生活的村落,我带你来了,可你却言而无信。”她说着拿起一旁的拐杖费力的起了身道:“罢了罢了,今后我们分不开了,若是想我就给我托梦。”
臣霜嘴里又念叨着什么东西,弱小的身躯不复往日光彩,渐行渐远。
南华洲内,江逾白推开了祠堂的门,点燃的烛光照亮了祠堂内所有的神牌。
他为古辰填了些灯油道:“大雪封了路今年便不去看你了,你那坟头草长得太高,如此一来也轻松些,”江逾白说着放下手中的灯油,在注入的灯油下轻晃的烛火越燃越大,他望着眼前的神牌出了神。
已是过了三年,古辰的摄政王府也荒废了许久,在江逾白的威压下无人敢去冒犯,江逾白看着神牌上古辰两个字呢喃道:“本是快要结束了,何故如此,”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不甘。
开春之际终于传来柳花燃转好的消息,再见之时是在陈翊的墓前,此时的柳花燃身体强健了不少,二人再次见面虽是高兴不已,却看着陈翊的墓碑逐渐沉寂下来。
匆匆赶来的宁书戮跑了满头大汗:“我说两个祖宗,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就跑来了?”他说着将手中拎着的酒放在地上道:“来得正好,今日府中备了许多醉仙楼的酒,刚好喝个痛快。”
柳花燃笑了笑拿起那酒尽数撒在了陈翊墓前,“难为你上心了,他最喜欢醉仙楼的酒了。”
宁书戮笑了笑摇摇头:“他是我心上人,应该的,”不甘心的只是那差一步便能知道的最后一句话,三人屹立在陈翊的墓前,交谈了许久才离开。
又是一年春,故人虽不见,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