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正想发作,就看到翠花踉跄着从屋里跑过来,手里抓着一把土糊在云昭额头的伤口上。灰衣男嘴角抽了抽。谁知那把土还真管用,血止住了!翠花攥着女儿的手哭道:“昭昭,昭昭!”马云昭虚弱地看着泪水涟涟的母亲,断断续续的道:“娘,女儿……不孝,来……来世……再……”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昭昭,昭昭,你醒醒!醒来看看娘!看看娘!只要娘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卖了你!”马大狗刚骂了声:“臭娘们儿”,院子里就涌进一伙人来,马大狗和灰衣男被人挤到一旁,众人围成一个圈,把母女俩围在中间。“昭丫头!”“昭丫头!”“这孩子咋这么傻呢!”“看这血流的。”“二牛,快去喊齐郎中!”“铁柱去喊了!”“呀!嫂子,你又吐血了!”灰衣男这才看到叫翠花的女人胸前一片血红色,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渍。翠花哭着摇头,喘着粗气道:“我没事儿,二牛,你大哥要把昭昭卖到妓院,这才逼的她做下傻事。二牛,爹娘没了,你不能由着你大哥胡来啊!”马二牛呼的站起身,恨恨地瞪了马大狗一眼,骂道:“你还要脸不?”马二牛比马大狗高大,也是个爆脾气,马大狗心里发怵,嘴上却半点不肯让步,瞪着眼睛道:“你才不要脸!天底下有弟弟骂大哥的么?被娘们儿挑拨几句连大哥都不认了,你再敢对我凶一句,我去官府告你忤逆兄长!”二牛的媳妇春杏拉了马二牛一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把昭丫头抬屋里去吧!在地上躺着算啥?”马二牛强压着火气,吩咐道:“你跟大丫扶着大嫂,我抱昭丫头。”“先别动昭丫头!”“里正来了,齐郎中也来了!”众人往两边退了退,里正和齐郎中走到马云昭跟前儿,诊了诊脉,又查看了一番,道:“伤口太大,单靠门后灰止血不成,我给她上点止血药吧!”翠花慌道:“齐郎中,昭昭没有大碍吧!”“不好说,流血太多,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她的造化了。”马大狗一听不乐意了,嚷道:“碰了立马就用门后土止血了,没流多少,上什么止血药啊!我先说好,你爱治就治,我反正没钱!别说钱,我家连一斗粮都没有,若不是穷的揭不开锅,我至于卖这死丫头吗?”齐郎中药已经拿了出来,听到此话,上药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气的满脸通红。翠花正想开口,就听后面有人开口:“齐郎中尽管治,花多少钱我来出!”众人扭头看向灰衣男。马大狗喜出望外:“孙爷,哪能让您破费,钱从说好的价钱里扣就成!您放心,这丫头绝对死不了!”人群里一片嘘声,马二牛脸上挂不住,燥的满脸通红,低声道:“齐郎中,你放心治吧!药钱我来出,不够就先记着,我早晚会还上。”齐郎中一边清洗伤口,一边哼哼道:“成,实在不行我搭点,总得先保昭丫头的命不是!”“用最好的药!”灰衣男拿出一吊钱放到齐郎中的药箱旁,然后对强撑着一口气的翠花安慰道:“不是你女儿的卖身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翠花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挣扎着要给灰衣男磕头,被灰衣男制止。里正拱手道:“那就多谢孙爷高抬贵手了!”马二牛也对灰衣男道了句谢,虽然昭丫头寻死有此人的原因,但他知道,根儿在他大哥身上,他大哥不找人家,人家不可能来这里买人。齐郎中道:“上点药,再开两剂药,花不了这些钱!”“花不完就在你那放着,给她娘也治治!”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指着马大狗道:“今儿被你这狗东西摆了我一道!我把话放在这,这丫头嫁个般配的我不管,若让我知道你把她卖到别处,或是嫁个不般配的老鳏夫,我就打断你的腿!”马大狗撵上去赔笑道:“不敢,不敢,孙爷看上的人我哪敢卖给别人,等她养好了伤,我亲自给您送去。”众人一阵嘘声,马云昭眼皮刚抬起来一条缝,又一次合上了。“昭昭!”“昭丫头!”没人再留意马大狗又说了什么,众人在齐郎中的指挥下把马云昭抬回屋里,翠花支撑不住,被几个妇人架着躺在床上。母女俩并排躺着,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病入膏肓,众人道了声作孽,无不觉得可怜。“咋把死丫头抬我床上了?”马大狗瞪着二牛,气急败坏的吼道:“谁让抬的?把她放这我睡哪?”众人这才看见他。马大狗一边脸蛋子肿变成了两边,但嚣张气焰丝毫未减,眼珠子瞪的像俩铃铛。里正陈文一拍桌子,喝道:“是我让抬的!,!昭丫头的伤能住那间破房吗?就你媳妇那样儿,还能不能起的来都是未知,把昭丫头丢在破屋子里,死了都没人知道!她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不能对她稍微好一点,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马大狗梗了梗脖子没做声。马二牛哼了一声,随着齐郎中去拿药,里正教训了马大狗几句,跟众人散去,马大狗也随后离开。春杏把俩人的药熬了,帮着把药罐进云昭嘴里,又端了碗稀粥过来,劝了大嫂几句跟二牛一起回了家。屋里只剩下她娘俩,翠花一遍遍的在女儿耳边低声呼喊:“昭昭,昭昭,你可千万撑住,以后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呢!你就是我活着唯一的期望,你若是没了,我一日都活不了,即便是死了,你父亲百年之后,我也没脸去见她!”“你不要绝望,马大狗是畜生,不是你亲爹,你的亲生父亲是大英雄,他若是见了你,必是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真的!娘不骗你!你父亲是世上最好的人!昭昭,你是大英雄的女儿,得坚强些,娘为你打算着呢,你早晚能见到你父亲。”天色渐渐暗下来,翠花絮絮叨叨的不知喊了多少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不知道的是,她刚睡着,旁边的马云昭就没了气息,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一丝声响。:()晕,捡来的小崽子天天想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