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回头看了一眼,极有眼力见地站起来準备让座。最后那个位置在勒罗伊对面,可是极佳的吃瓜位啊!芬戈尔按住他肩膀,对坐在勒罗伊右边的赫维道:“你起来。”赫维用肿肿的眼睛看了勒罗伊一眼,勒罗伊的眼睛像点头似的缓慢眨了一下,赫维站起来坐到勒罗伊对面去了。
芬戈尔在勒罗伊右边坐下,附近几桌都静了静。当他们看到将军把手放到将军左边那个人的腰上时,默契地同时拿起手机开始给好友发消息,周围响起像发电报似的密集打字声。
勒罗伊环顾了一下整个现场,想找找主桌在哪里。芬戈尔不应该坐主桌吗?怎麽坐到这里来了?但目之所及,所有桌子都一模一样,没有一个特别的主桌,勒罗伊还看到弗伦泽和斯蒂文也跟普通士兵坐在一起,斯蒂文小小一个,只看得到他放在桌子上的两条手臂,看不到他的人。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现在整桌人都变文静了。赫维把在座除了勒罗伊和芬戈尔都拉了个小群,迪伦一进群就道:“还真是我们都认识的坐了最后一个。”陀螺一样的奥斯本还抽空回了个消息:“谁啊?”但其他人都没空回他,他们都在偷瞟勒罗伊和芬戈尔。
芬戈尔把椅子往勒罗伊那边挪了挪,两个椅子几乎靠在一起,他大半个肩膀都贴在勒罗伊身后,给勒罗伊看他的手机聊天页面:“弗尼奥跟我们有时差,他刚看到我的消息。他也不知道大哥有儿子了,你看他发的这个表情包,笑死我了,都能想象到他下巴掉地上的样子了。”
波顿见勒罗伊眼睛真的看向芬戈尔的手机,在群里说:“感觉比上次好。”
安德鲁和波顿都见过勒罗伊状态不好的样子,也都见过勒罗伊站在芬戈尔身边僵硬的样子:“你是说勒罗伊还是他们俩。”
波顿医生就坐在芬戈尔旁边,不想打太长的话引起芬戈尔的注意,尽可能缩短被芬戈尔看到他的屏幕的时间,简短答道:“都。”
波顿对勒罗伊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刚开始工作时浑浑噩噩的状态,他才出去了几天,勒罗伊拉住他衣服的时候,波顿都震惊他眼神清明了许多。而且他跟将军在一起时,好像也不像那次在医院那麽僵硬了。这几天发生了什麽?
迪伦上次见到他俩的时候,他们还是正常地并肩坐着,现在将军半个人都贴到勒罗伊后背了,迪伦幼小的心灵受到沖击:“我有点受不了。”
尼柯忠告道:“受不了也别表现出来,想想你的电影。”
迪伦发了个吸氧的表情包。
陀螺奥斯本:“你们在说什麽?”
米哈伊尔:“速来吃瓜。”
奥斯本:“?”
芬戈尔又给勒罗伊看不同装修风格的照片,每给勒罗伊看一张照片,他都要靠近看一下勒罗伊的表情,两人脸贴得极近。迪伦手机都玩不下去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生理性地排斥看到这种画面。
终于开始上菜了,奥斯本在群里问:“桌号多少来着?我忘了”
赫维给他拍了一下桌号的图片,奥斯本回複:“ok。”
迪伦以为开席了就会好一点了,没想到芬戈尔不停地在给勒罗伊夹菜,整顿饭迪伦吃得如同嚼蜡。
奥斯本找了过来,看到芬戈尔,愣了一下:“将军?”
芬戈尔对他点了点头,继续给勒罗伊夹菜,奥斯本在最后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勒罗伊用手语问奥斯本:“将军,什麽时候,出差?”,奥斯本用说的回答:“明天。”
芬戈尔给勒罗伊夹不同的菜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观察勒罗伊的饮食喜好,二是通过勒罗伊对菜表现出来的喜欢或不喜欢作为训练数据,让自己知道勒罗伊什麽表情是yes,什麽表情是no。
因为表情能表达出来的信息非常複杂,从“是”和“否”入手最简单,测谎仪就是这个原理。但芬戈尔忽略了一个因素,就是他夹什麽勒罗伊都会吃,这样他就没法总结规律了。
芬戈尔:“不爱吃可以不吃。”
勒罗伊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选择相信芬戈尔这句话,他动手把碗里所有绿色的东西都扔到骨碟上。
芬戈尔气笑了:“你是三岁小孩吗?不吃蔬菜?”芬戈尔又伸手夹了青菜放他碗里,不容置疑道,“吃。”
勒罗伊把菜叶塞进嘴里,心想,骗子。
芬戈尔掐了掐他的脸。
菜都上了十几道了,芬戈尔第一次擡头,他看向对面的赫维:“你弟喜欢吃什麽?”
赫维不假思索道:“鱼。”
芬戈尔伸筷子去夹鱼肚子上的肉,赫维“诶”了一声:“不是这种鱼。”
芬戈尔:“那是哪种鱼?”
赫维还没回答,勒罗伊的筷子就伸了出来,夹走了鱼的背部。这还是芬戈尔第一次见勒罗伊主动夹菜。
赫维:“他就喜欢吃刺多的地方。”
芬戈尔低头看勒罗伊吃鱼,问道:“你属猫的吗?”迪伦听得直吸气,坐他旁边的尼柯打趣道:“忍住!忍住!加油!”
隔壁桌的士兵默默发消息给朋友吐槽:“我今晚全程没看到将军正脸。”
勒罗伊把鱼刺丢到骨碟里,远远地就看见科林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今晚科林值班,医院出什麽事了吗?
勒罗伊唰地一下站起来,波顿医生和护士吉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科林,跟着站了起来。除了服务员,只有他们三个站着,科林一下就看到了他们,但场地太大了,足足200桌呢,科林朝他们跑来,觉得传递消息的速度不够快似的,科林边跑边打手语,看得懂新手语的勒罗伊和护士吉娜推开椅子就往外跑,波顿医生虽然没看懂,也跟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