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东西打底,薛韶将自己手上的案宗交出来便可分辨出真伪了。
他捧起案卷和皇帝汇报道:“当年我叔父预感到两桩案子还会有波折,故将案宗抄录一份,按上官印,寄往南京大理寺,以薛二郎之名收件。”“信件辗转寄往河东,叔父收到件后从未拆开,请陛下审阅。”
朱祁镇抬眼,曹吉祥立即上前将一沓密封的案宗奉给皇帝。
朱祁镇看了眼大袋子上密封的腊和上面数不尽的印戳,沉默不语,只是抬了抬手。
曹吉祥立刻就把大袋子拿给杨溥等人看。
几个官员仔细检查过后道:“戳印未曾破坏,的确是原件。”
大明律规定,未曾打开过,通过官方驿站传递的邮件是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
薛韶一开始不拿出来,是想看三司里的案宗都有些什么东西。
若用不到他手上这份,只凭三司里的案宗就能翻案,那是最好不过。
毕竟,即便有大明律规定,戳印也无损,但这案宗毕竟在外三年,质疑声一定不少。
薛韶想的不错,看到他拿出来的案宗,马顺第一个反对,徐睎和陈官等人亦质疑案宗的真实性。
薛韶就一句话:“几位有何证据证明,此信封被打开过?”
戳印完整,腊封也未被破坏,理论上来说,这封信就是可以作为证据。
所有人都看向皇帝。
朱祁镇微微点头,承认了这封信的属性。
马顺脸色微白,退后一步,心开始不断的下沉。
杨溥当场将信封打开,里面是岳氏杀夫案和贺氏杀夫案的全部证据抄录本。
包括她们五审五结的全部口供、证据,以及顺天府、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等对两案来回拉锯的书面证据。
薛瑄三次打回岳氏杀夫案,命刑部和顺天府重查的证据也在其中。
可以说,薛瑄准备的证据全面到他们都不用费心,只要把案宗摊开,抛去利益、政权的争斗,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看出这两桩是冤案。
朱祁镇:“两桩案子五审五结,三次大审,结果都不一样,朕倒要看看,这是两桩什么悬案,就那么难断吗?”
杨溥道:“陛下,这都是因为案涉锦衣卫和王振之侄王山,这两桩案子才变得复杂。王振假公济私,请陛下严惩王振!”
朱祁镇:“案子一开始并不由东厂审查,他一个秉笔太监怎么插手顺天府和刑部之事?都察院是干什么吃的?”
“王振结党营私多年,即便不在他管辖之内,总有其党羽为讨好他阿谀奉迎,这两桩案子便是例子!”杨溥道:“陛下,请陛下为天下计,剿此党羽,还百姓一片青天。”
“内侍勾结京官,而京官与外官交通互利,的确是结党营私,”朱祁镇身子前倾,目光直视他的眼睛,盯着他问道:“杨阁老,朝中党羽,只有王振一党吗?内外勾结之事,只有王振吗?”
杨溥下意识避开了皇帝的眼睛,俯道:“陛下,臣昭昭之心如明月,陛下若不信老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