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时,子歆和一个随同也料理完一些公务,从另一个房间过来了,看到我在屋子里焦躁地踱着步,毛燥燥浑身不得劲的样子,嘴角上挂着浅浅的戏谑,唤着我的名字:“相公,来!”
我急慌慌地走过去,搂着她便要爱抚,子歆轻轻推开我的手,娇嗔道:“今天可是子歆的好日子,你当为我开心才是!”
我也觉到自己的不是:今天晚上她要在一个陌生且有危险的环境,当着自己的相公把初夜献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必会更为紧张!
“咱们今天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吗?”
“有一点儿,子歆存了一点私意,给他穿了一件榉芽蜜缕亵裤……将来也给你穿的,好不好,我的好相公,千万不要嫉妒……”
“爱妻,你只给平夫、蓝颜穿——这是我奉上的最虔诚心仪!”我一时心中绿意大炽,竟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纤指勾着我腰间玉佩穗子缓缓缠绕:“相公这话……是要当圣人么?”赤足踩上我的脚背,松垮的雪绫中衣随着她倾身动作,滑落半肩:“榉芽蜜缕亵裤可是极勾魂的,当真不想妾身给你脱下来?”
“你还要被你姐夫下种,不如彻底地绿我,不要心疼……”
话的尾音被骤然贴近的樱唇堵在我的牙齿之间,子歆死死地抱住我:“我收下你的心仪了,以后那些特别色的,都不给你穿!”
“榉芽蜜缕亵裤”据说是新宋昂贵的女性亵衣了。
一件就要20金铢。
从榉芽蜜蜂的蜂巢中采出的蜜光丝液,经过细密的云青铜管导入一种极为复杂的“天机织机”,与桑蚕丝混合,这种织机采用经轴、纬轴和提花轴的多轴联动设计,最终织造出一种近乎全透明、既柔韧、又有光泽、且有异香的轻薄亵裤。
云青铜齿轮组的自润滑性和耐磨性可以确保编织出最精美的图案。
“晚上你在禅房边上给我洗浴好了之后,亲手给我穿上……让他享用。”
已是晚上戌时,我们来到密雨县的元阳庙——原名叫上空寺,被元阳教给占了很多年了。
这座庙不大,隐在县城西街的巷尾,拢共占地一亩有余,七八个院落错落其间。
我们俩到密雨县元阳庙时差不多是戌时,她的七八个随身侍卫悄悄地包围了这个元阳庙——以防我和子歆被识破时及时出手相助。
夜色如墨,几处院落的门口挂着褪了色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昏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影。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笑语,夹杂着女子的低语,给这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妖媚之气。
进了正门,右侧便是布施引。
两个和尚坐在一张褪了漆的木案后,案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挑得极低,火光微弱。
我将布施牌递过去,报上我们的假名“许珞心”和“严国良”,其中一个和尚接过,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眉头微皱,低声念道:“空性?”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随即合掌一礼,引着我们穿过几道回廊,拐进一处僻静的小院。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迎面是一方不大的天井,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缝隙里长着几簇野草,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下过雨。
院中有一间禅房,门楣上挂着半旧的竹帘,帘后透出暖黄的灯光。禅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窗纸上映出摇曳的烛影。
“二位施主,请先到左厢房沐浴更衣,空性……大师正在禅房等候。操完屄之后你俩再到我这里领一个还愿单。”
那和尚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子歆,色迷迷地一笑:“许娘子,我记住你了,那边还有一间上房,一夜300文钱,有一张极宽的大床,能供三人入睡。”
他向我挑了挑眉。
合掌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留下我们夫妻俩站在天井中。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淡淡的檀香,混着远处隐约的人声,显得这院落愈发幽静。
我回脸看了一下子歆,她脸色暗红,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掌心湿润。
西面墙头有人影悄然闪过,厢房和耳房的层脊上也有黑乎乎的人影一动不动。
今天是晚上是比较安全的,我和子歆对视一眼,默契地进了左厢房。
门一关,木栓落下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房内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悬在梁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摇曳着,映得四壁泛出一层暖意。
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水气袅袅升腾,桶边搁着一只青瓷水瓢,旁边案上叠着几块干净的麻布巾。
空气中混着湿木与檀香的味道,沉闷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子歆立在桶边,向我回眸一笑,眼中清波流转,戏谑与娇羞交织,又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