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如钟。
直到牢房外传来一声嗤笑。
“张太监还真是好定力。”钱柠隔着牢房栏杆捏着下巴,似笑非笑。
张咏睁开眼:“柳溍派你来杀我?”
钱柠把手里提着的酒坛和烧鸡隔着牢房栏杆递进去,席地而坐。
“来送您一程。”
朝廷里的死囚犯,行刑前都会给一顿丰盛的饭菜。
张咏也没客气,接过酒坛和烧鸡。
牢房里气味腌臜,可腹中饥饿也不是假的。
两人举坛示意,喝酒吃肉。
钱柠有点好笑,“不怕我下毒?”
张咏看了他一眼:“我认了。”
钱柠抱拳,“佩服!”
一坛酒还没喝完,又来了一群人,是内办事厂的张忠。
如今张忠已经成了内办事厂的管事太监。
他板着面孔把钱柠轰走了:“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也不和张咏搭话,只是找了个椅子就坐在牢房之外。
目前内办事厂名义上归柳溍管。
张忠是敌是友,他也分辨不清。
一直到天亮,孟岳过来传口谕,张咏才被放了出去。
牢房外的空气冷冽而清新。
与牢房里面那种腥臭腌臜的气息截然不同。
张咏眯着眼睛,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
他要把今天这一幕永远记在心里。
……
温舒意终于在外书房堵到了顾子钰。
“夫君……”她鼓足勇气怯生生喊道。
顾子钰正换衣服,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连忙把衣襟拢上,皱眉。
“有事?”
温舒意心脏收紧,剧痛了一下。
曾经的枕边人,现在防她如同防贼。
“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温舒意强撑着精神,低声下气问。
父亲下狱,温家落难,她不敢再托大,把姿态摆得很低。
顾子钰疏离又审视地打量着她。
这一年多他在外四处奔波,温舒意并未给他捎过一言半语。
也未曾置办过任何衣服鞋袜。
还好他有母亲帮着操持,这些琐事也还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