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恋多年的人,也终于被他困于身侧。
当年擦肩而过的一眼,经历岁月酝酿,而今非她不可。
“为什么!”她揪住他的袖子,指尖发白,“朕非愚钝之人,你不要为自己的野心找理由!”
崔望熙替她将脸颊上散落的一捋鬓发重新别在而后,指腹擦过耳珠,眸色微暗。
她在慌乱。
“是。”他眉眼含笑,大大方方承认。
他的确有私心。
“圣人今起便住在这,物件一应俱全,至于什么男宠伶人,乱七八糟的。。。。。。哼,那是昏君所为,中书令有劝谏之责,所以,想都别想。”
“若缺人‘伺候’,”崔望熙压低了嗓子,“微臣亦可代劳。”
宋撄宁淡淡瞥了一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男人容颜清峻,久在高位淬出的威严与尊贵,携几分优雅温和,哪怕这件沉闷肃重的官服也压不住风华无双。
清河崔氏出身,官场平步青云一路超擢,年纪轻轻,位至中书之首。
“崔相乃是朝中肱骨,朕可不敢叫你来伺候。”
崔望熙没理会她这夹枪带棒的暗讽,只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匆匆离开。
他走后,很快便有宫人将她的用品一一取来布置好,与昔日的紫宸殿如出一辙。
只是僻静了些,坐在窗边,恰好能看见墙边的花树,簌簌随风飘摇,满地粉紫。
直到第二日,方才察觉出不对。
她推开宫人端来的补药,独自摇着扇子靠在软榻上,“朕要见崔相。”
“陛下,崔大人和卢大人正在商讨剑南之事,您——”
“朕要见崔相。”
窗前花影细碎,她拿扇子盖住脸,歪着头安睡。
夜幕降临,星辰闪烁,崔望熙接到了心腹的传信,甫一入殿,便看到窗前的人影。
“撄宁。”他温柔地唤她,带着些疲惫,蹲在她的软榻边,“听他们说你召见我?怎么了?坐起来些。。。。。。先把药喝掉。”
宋撄宁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用扇子顶住他胸口,将他推远了点。
“朕的阿染和阿年呢?”
“圣人身边让许长敬的人混了进去,待臣彻查过后,就将二位尚宫调回。”
“可阿染阿年与朕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挚友,怎么可能有问题!”
“她们的确没有嫌疑,但筛查讲究一视同仁,不可徇私,您放心。。。。。。事了,臣便送她们回来。”
宫人将重新熬好的补药端来,递到崔望熙手中,御医得了嘱咐,避开味苦的药材,添入红枣当归等,略甜。
“是吗?崔相不要骗朕。”
“自然不会。”他吹了吹汤药的热气,尝下温度,放到她唇边,看她一口口喝下,樱唇显得湿润光亮。
自然是骗她的。
宋撄宁眼光很好,身边都是精心挑选的人,忠诚又有才能。
但也正是如此,才需将这些人一一驱逐。
折翼之雀,岂能高飞。
安于金殿,栖于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