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四目相对,各不退让。
“所以你并不在意他们死?”
“你不在意你父母死?”
苏沅蹙了蹙眉。
唐铎立即拍了拍惊堂木道:“此处是公堂,老实回话!”
黄灵瞧了眼唐铎,不说话了。
此刻,孟姑上前道:“大人,姑娘,你们别为难她了,她不过是个孩子,即便是骗了云大夫也只是让自己好过一点,要不然这么小的孩子出去还不被人给撕碎了。”
苏沅看了孟姑一眼,又看了看余秀才疼惜的目光,忽地笑了,“黄三小姐,来说一说,为何余秀才要杀你全家,却唯独放过你一人吧。”
黄灵低头道:“余老师是我的恩师,自我幼时便悉心教诲我,余老师是被逼无奈,是我父亲作恶多端,我哥哥他们又不听劝,因此便如此错了下去。”
说着,倒是有些声泪俱下。
余秀才长叹一声道:“大人,你们也别再审了,此事与黄小姐并无关系,是我对不住她,她本就是无辜的呀。”
谢诏冷哼道:“是吗?刚刚那一掌可不无辜,小小年纪,被戳穿了就如此狠毒,直接下黑手,哪里无辜?”
唐赛男道:“对呀,我家姑娘与你
无冤无仇,因何上来就打?现在说无辜,谁信呀!”
唐铎见此,拍了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不宜喧哗。”
尔后,他语气一顿道:“不过此事众位说的不无道理,你小小年纪,为何要当堂打人?”
黄灵闻言丝毫不惧,“我以为她要杀我,不过是出于自救,刚刚那个大人也踢我一脚,算扯平了!”
谢诏只觉可笑道:“杀你?公堂上杀你?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如此的理由?!”
黄灵一噎,不再说话。
这当,云大夫道:“我不知道诸位大人什么意思,为何要将黄小姐扯进来,她本就够可怜了,为何还要她这么一个孩子面对此事?”
这会儿,外头百姓中忽有人道:“云大夫,你可怜她干什么?不过是个妖女,还是留着那狗贼的血,有这功夫不如可怜可怜自己!”
云大夫不应。
苏沅上前道:“云大夫,百姓们说的也是我想问的,为何对黄小姐如此的照拂,这世上可怜的孩子多的是。”
云大夫看向苏沅,悲切道:“苏姑娘,你也是女子,明白女子的艰难,我可怜她怎么了?况且她根本不是那狗贼的亲骨肉,他们养着她不过是像养条狗,我为何不能可怜她?”
这当,黄灵在一侧低着头,苏沅虽瞧不见她的表情,但是直觉让她觉得黄灵并无什么波动。
“为何不是?”
云大夫不忍说下去,孟姑倒是诚恳道:“这黄小姐在外人眼里看着光
鲜亮丽,实则只是黄知县外头和妓子生的,后来那妓子死了,将孩子丢到黄府门口,黄府一家无奈方才养着她。
可是他们一家根本没将黄小姐当个人看,平日里和下人们住在一起,吃的穿的用的还比不得府中的一等婢子,明明好好的姑娘却活得像个小乞丐。她那两个所谓的哥哥,平日里就欺负她,动辄打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黄府的婢子们也没将她当个主子,这孩子是熬不住快死了,碰巧让云大夫碰见了方才捡回一条命。”
云大夫继续道:“从那之后,正巧夫人得了大病,我又去了一次,说是需要药引,这药引便是阿灵的手心血,三日一滴,最好疗效。如此府里人方才慢慢将她看护起来,养的好了些,待我准备将阿灵救出时,白云观的不虚到了府中,瞧见了阿灵,妖言惑众,说她是妖女,要她上白云观修行去煞。”
云大夫苦笑一声,看向苏沅道:“姑娘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很多人都知道,可大家也没办法,百姓们苦哈哈的过一辈子,求得就是个安稳,可有时候被强权压着,只能从夹缝中喘一口气,我曾与那不虚对峙,可那老道道行高深,又深得黄知县一家信任,我无法抗衡。”
苏沅闻言,淡淡道:“所以,这就是你们合谋杀了黄知县一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