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太呢?怎么还没出来?”
护士鞠了一躬:“司令大人阁下,沈医生正在将她从麻醉中唤醒,请您稍等。”
“好。”说完,他转向张杉,“这周我会在医院,你去办公室把文件拿过来。”
“是。”
江宁月悠悠转醒,身旁只有沈崎一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平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谢谢你,沈大姐。”
沈崎轻笑一声:“你很坚强,小月。是个女孩,已经抱出去了。西村也在外面。”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沈大姐,可以再陪我待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说着,她望向了窗外,“黑夜过去,就会迎来黎明。”
“是啊,天总会亮起来的。”
江宁月回到病房后,西村坐在床边,怀念地说:“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叫‘nami’,诞生于樱花盛开的时节,但是很可惜……”他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熟睡的女儿。“谢谢你,江小姐,让奈美回到我身边,我决定给她起名‘米娜’,纪念她的姑姑。”
江宁月疲惫不堪,她点头的幅度微乎其微,轻声说:“很好听。”
他拨了拨女子凌乱的头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休息一下吧,我和米娜在这里陪着你。”
在医院住了足足一个月,她才出院回家,原来西村趁她不在,将另一个小卧室装修成了婴儿房,里面的家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还有一些是加急从美国运来的。
“江小姐,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提前这么久生产,所以有些东西还在路上。”
“目前的这些已经够用了,谢谢。”
他看着怀里的女儿,目光柔软,说:“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称呼?你的名字在日语里,是tsuki。”
“西村先生,”她打断他,“我确实还不适应母亲这个身份,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好吧,是我太心急了。”
过了几天,江宁月无意中得知,西村扣下了她声援夏老师的文章,怒气冲冲地闯进他的书房,质问他:“西村清志!你凭什么扣押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对夏老师有多重要?!”
夏老师面对各方的质疑,患上了抑郁症,不得不回国治疗,而此时距离她离开,也差不多一个月了。
西村不以为然:“江小姐,你没有敲门,不礼貌。”
“回答我的问题。”
他放下书,靠在椅背上,死死盯着她,说:“江小姐,你的文笔很好,但那篇文章的内容,对帝国形象不利,不可以出现在任何公开发行的刊物上。”
“你们在南京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见男人依旧气定神闲,江宁月咬牙切齿:“那我亲自去报社,中国的不接,我就去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你们总不可能管那些洋人吧!”
“江宁月!”西村暴起,三两步就跨到她面前,用力捏住她的下颌,“你就是夏丛向日军进献女性的证据。”
她噤了声,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是真的登了报,只怕是将把柄递到了汪伪政府手里。那怎么办?总不能坐视不理啊。
“那我就给夏老师写一封信。”她艰难地开口。
“如果你知道她在美国的地址,可以。”说着,西村甩开她,“还有,我母亲已经在日本为我们登记结婚了,你现在叫‘西村月’,Nishimuratsuki,是日本人,不要总是用‘你们’,我不喜欢。”
江宁月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可西村无情地下了驱逐令:“江小姐,这是我的书房,未经我的允许,是不能进的。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请你快点出去,而且,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不知是不是他从中作梗,也可能是她被困在这个无形的牢笼中太久了,江宁月根本得不到任何有关夏丛老师的信息,最终,积郁成疾的她病倒了。沈崎见此,只能留在这里,继续为她调理身体。
面对每天都在嚎啕大哭的米娜,江宁月怒不可遏,她打电话叫来张杉,将婴儿塞进他怀里:“把她带走!带给西村清志!不要让我看见她了!”
张杉满脸为难:“这……司令在开会呢,不合适吧。”
“那我就把她扔进海里!让西村清志自己去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