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二世也表情微变。
在两人的视线里,只见希莱木然出神,喃喃着杀手方才的话:
“如果一把剑,在断折后,才得以一窥自身材质……”
看见同伴这个状态,泰尔斯不由担心起来。
“如果重铸后的剑,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寻找那把敌剑以击碎对方,分出高下,重现锋芒……”
所幸,希莱只是深吸一口气,就回过神来,回望两人:
“那想必,这把剑,是为了找到源头。”
源头?
泰尔斯一脸懵懂,洛桑二世却表情讶异。
“比如那位一开始铸剑的工匠,”希莱沉声道,“以追问他剑的材质,追问他为何要把剑铸成这样,追问他……为何造剑。”
只见大小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心有所感:
“追问他,为什么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次次重复的碰撞、破碎和……重铸。”
希莱话音落下。
她和洛桑二世俱是神情黯淡,沉默不语。
唯有泰尔斯听得云里雾里,不得不咳嗽提醒:
“好……吧?”
“也许,殿下,”洛桑二世回过神来,笑容无奈,“也许我该见的是这位小姐。”
“好吧,”泰尔斯更不明白了,他诚实地道,“我确实听不明白。”
希莱深吸一口气,回到眼前:
“他不为复仇而来,王子,乃是为答案而来。”
“答案?”
泰尔斯越发莫名其妙:
可答案不是已经跃然纸上了吗?
洛桑二世之所以会落得今天……
“兄弟会?黑剑?血瓶帮?特恩布尔?像贝利西亚这样背叛你的人?翡翠城?老公爵?索纳子爵?利益斗争?政治倾轧?甚至是王国秘科乃至……我们璨星王室?”
听见最后一个名字,洛桑二世在凌乱的头发下露出冷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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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尔斯见状眼前一亮:
“所有把你害得落到这般田地的事情和因素?你想追问的答案是这些吗?所有这些身在其中的……人?”
但洛桑二世望着他,依旧淡淡冷笑。
“重要的不是人,因为‘人’微不足道。”
这一次,开口的人居然又是希莱,只见凯文迪尔的大小姐沉声呢喃道:
“真正重要的是:‘人’何以为人?‘人’为何为人?”
人何以为人,人为何为人……
泰尔斯听得若有所思,试探道:
“何以……为何……这两句话,听上去似乎是一样的。”
“在通用语里是一样的,但是在……的语言里,它们词性不同,”希莱叹了口气,摇摇头头,“前者,是问人凭什么而得以是人,后者,是问人做了什么才会是人。”
凭什么……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