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最后的徐锦荣目光呆滞,身形晃了晃,扶着墙才堪堪站稳身子。
他身上还有之前打斗时留下来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冒着血。
可他似乎浑然不觉,也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失魂落魄的推门离开,影子被拉的极长,格外落寞。
慈宁宫内。
冯嬷嬷动作轻柔的替太后按揉额角,屋内檀香淡淡,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困意来。
宁沁雪端坐在下首,屏气凝神,将煮好的茶一一倒于眼前杯盏之中。
雾气氤氲,晃得她面容都有些看不清。
太后缓缓睁开眼,抬了抬手示意嬷嬷退下去。
冯嬷嬷起身,将殿内一众侍女都带了下去,这才掩门退下。
“沁雪,你可知皇帝为何要替你与徐锦荣赐婚?”
太后的嗓音中带了几分倦意,缓缓落入宁沁雪耳中。
她摇了摇头,“不知。”
“当年你父兄于边关双双身亡,消息传至京城中,皇帝悲痛至极,不仅是因为他与你父亲深交数年,更是因为大赢失去了一名良将。”
太后目露追忆,“更何况你兄长那时已被你父亲传授诸多,将来定然也是一员大将,谁料想他们竟于那一场战役中失了性命。”
听她提起父兄之死,宁沁雪眼中流露出哀切之色,心口也闷闷的钝痛。
“虽说我早已做好父兄可能会随时命丧战场的准备,却也没有料到他们离开的会那般早。”
太后怜爱的看向她,“你父兄是为了大赢,故而我们赵氏江山这是对你们镇北候府有所亏欠。”
“故而当日皇帝便为你与徐锦荣赐下婚事,不仅仅是因为徐锦荣有做将军的潜能,更是为了延续镇北侯府的荣耀。”
宁沁雪闻言立马反驳道:“可侯府的荣耀并不需要他一个外人延续!”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太后一脸不赞同,“你既然与他成婚,那便是一家人了,又哪里来的外人之说。”
她见宁沁雪目光忿忿,出声劝道:“皇帝此举也是考虑到侯府后继无人,而你幼时又颇得镇北侯教导,如若你能与徐锦荣生下孩子,那这个孩子也算是侯府血脉的延续。”
听太后这般说,宁沁雪才知赵翀为何一直不愿她同徐锦荣和离。
可她却只觉心累至极,叹了口气道:“娘娘既然知晓我习得阿爹真传,便知我武功不会在徐锦荣之下,又怎会甘愿为他待在后宅之中。”
宁沁雪目光清亮,紧紧盯着太后,“况且我也可以上战场,继续重拾镇北候的威名与荣耀,为何非要成婚生孩子才能如此?”
她虽是女儿身,可一身武功却比朝中大多数武将超出许多,为何不能在战场中继续扬镇北候的威名?
太后似是看到了她心中的疑惑,叹气出声,“千般万般,只因你是女儿身,不然皇帝怎么可能不同意你领兵率将。”
“可……”
太后抬手将她的话打断,难得面露厉色,“哀家也不同意你上战场,你只需安心在后宅相夫教子便可,莫要干政。”
宁沁雪听得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郁闷不已。
可她也知晓太后是好意,只得将心中未说出口的那些愤懑强压下去,将手中茶盏递到太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