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只意觉得跟前的这个人瞧着有些难受,看着自己时,那双时常黑沉沉、让她不敢直视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几缕哀伤,
只是没想到,这主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难过了呢?
“我没有,”她想不明白,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
她从没想过在这主子的背后想着怎么去笑话他,实际上,在心里多处的时,她更多的还是敬佩这位主子的,
他想得比别人多,有勇有谋,而且胆子还很大,人也长得壮实,武艺也很好,把偌大的淮南王府掌控得很好,
每一回她都觉得这主子那双眼神看过来时,好像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他也能瞧得透。
宿长风对着小丫鬟有些无力,若是真的能打开人的脑壳往里头看,他当真想把她头给敲开看一看,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活了这二三十年,第一次觉得儿女私情这般格外的难为人,明明这小丫鬟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让她往左,她就不能往右,在他跟前,他能随手一挥开就能砸向不远处的样子,
她确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他气得如今肝有些疼,那股气又发不出来,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好好地与她说道理,她却是笨呼呼的,又以为你在吼她,
那些、那么多挑明了说出来的话,她偶尔想着像是懂了,可再下一回想要亲近她时,她又避她如蛇蝎似的远远地逃开。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不够明白吗?还不够向她说明自己的那一点心思,
可这小丫头如今只会干巴巴地说那三个字“我没有”,
他需要她说“我没有”?
她此时要说“我有”,他都不至于这么气得肝疼!
“您……,”宁只意瞧着眼前的这主子,眉头拧起来,好像是在忍着痛的表情,
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扶住人的胳膊,然而在伸手想要靠近时,这主子直接抬手挥开。
宁只意被那股力道挥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有些发愣,往常都没有这般的,好像除了一开始她靠近这主子时,被挥开一两次,再后来她再也没受过这般对待。
“那您坐下来休息,我去外面找秦侍卫过来,”往外走两步,刚才有些忍痛的那主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还听到他轻微地嘶了一声,抬手往背后摸了摸,前不久老太君的那鞭子就落在他的背后。
“还没学乖,又要往外跑!”
宁只意不过才往外走了一步,便传来炸雷般的声音,声音里头的怒火跟气,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
“我去外头喊秦侍卫过来,帮您敷伤药,”她解释道,
“在院子里除了秦炀,就没有其它的人了,一定要他来!”宿长风气得一阵气不顺,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那我去喊方才门外站着的黑甲铁骑过来,”宁只意说着小心翼翼的,又想往外踏一步。
“宁只意!”这下宿长风更是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跟着这个小丫鬟,他吃再多舒肝的药也无用!
宁只意被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是要把她生吞的怒气给吓得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看着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害怕,又有点乞求的意思,让人又恨又对她有怜爱。
“你就一定要到外面去找旁人,这屋里除了我,你就不能帮我?”
“淮南王府你瞧不起,如今本王在你眼里,可也算不上什么好的了,是不是?离本王近了一些,就让你觉得脏了,心里不舒服?!”遇到这么个笨乎乎的人,再给他几个肝都能气得炸开。
以前宿展阳与母亲说,他说话能让人气不顺,他觉得无所谓,不怎么如何的,
那时这两人说他会有人收拾,只是还没遇到个人,如今瞧着,他是遇到了,原来却让人噎着,是这般感受!
宁只意张口就差再说“她没有”了,可冥冥之中觉得她若再说这句话,这主子是真的会抬手给她个教训,于是便识趣地没说出口。
“我是想我笨手笨脚的,做不好这些事儿,秦侍卫一直跟在王爷你身后,是左膀右臂,我下手没有轻重,到时候又让伤口重了些,就怕……,”
“怕什么,这流血再多,也没有你说话气本王要命来得快!”
宁只意还站在一旁,没有快步过去,脚步是往宿长风的方向挪了挪,
她就说呀,自己又不会说话,又不会看人脸色行事,每一回说起话来,这主子都说她说话气人,可她真不觉得自己有些事儿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