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们出了布庄,没等太久,沈归就从临街取完东西过来了。
郑妩姿容姣好,藏在裙裳下的腹部已然是微微隆起,不似两月前那样纤细,已经能看得出是有身孕的女子。
沈归见她站在石阶旁等待,连忙上去小心的搀扶,语气间都是怜惜责备,“天气这么冷,阿妩怎么出来等了?”
看着心爱男子为自己紧张的模样,郑妩露出甜丝丝的笑,俏皮的吐了下舌头,“侯爷非让丫鬟给妾身穿了这么厚,怎么会冷呢?”
“就是逛了这么久,有些饿了,想去前面的茶楼里吃点东西。”
沈归自然无不应允。
而另一边,他们前脚刚上了茶楼的天字号雅间。那个笑呵呵的跑堂小二哥,就将新来的客人引到了隔壁雅间。
这是京城最好的一家茶楼,菜肴酒水都很昂贵,视野自然也是特别开阔。
临窗的桌案旁边是两方宽敞的矮榻,向远处俯瞰,可以望见重重的楼阙灯火。
沈如芥第一件事是扶着辛夷在案前坐下,第二件事就是起身关窗。
他怕夜风太大,会吹得人感染风寒。他倒是无所谓,但辛夷不成。
面前的女子已经除下了披风,穿着一身窈蓝色的外衫襦裙坐在桌案前。
她好似心情有些闷闷的,伸手拿了银制的纤细手柄,去拨弄兽脚炉里的香灰,把好好的一朵芙蓉花给拨散了,低垂着眼睛,红唇也微微嘟着。
莫名娇憨,莫名惹人怜爱。
沈如芥看得心里发软,又有些想笑,只好对坐着欣赏了片刻,然后去铜盆里绞了方湿帕子给她擦手。
动作轻柔,语气也是劝哄,“马上要用膳了,实在想玩的话,也等下再玩。”
辛夷瞧着他抿唇笑,心里想的却是:等下就不玩这个了,等下要玩你。
系统恨不得捂住耳朵,好让自己纯洁的小心灵不要受到污染,“说好的清新小绿茶呢?宿主,你是不是跟隔壁祸水组的那群御姐学坏了?”
辛夷听它当面讲身边人的坏话,有些不高兴,“我们时空局的姐姐都是相亲相爱,你个铁疙瘩懂什么?”
说完她也没兴趣再理会系统,而是摆出了有些脆弱落寞的神情,对着面前的少年道,“阿芥,我想喝酒。”
“上次的桂花酿不够,我要喝更烈的酒。”
窗棂被夜风吹开了一点缝隙,带着月色和寒星的薄凉,还有远处楼阙的京城烟火。
寂静的飘进来,弥散满室酒香。
一柱香过去,两柱香过去,三炷香过去……
桌案上的酒盏已经东倒西歪,之前红唇喃喃着要喝完半坛女儿红的辛夷,也醉得不成样子。
她从矮榻上起身,单薄摇晃的扶着桌案的边缘要站起来,结果扑进了沈如芥的怀中。
然后就安分下来,笑眯眯仰起脸,伸出纤细的藕臂抱住他脖颈,酒香混杂着女子幽香扑到他鼻尖。
“阿盈,给我梳妆……”
原来是把他当做婢女了。
沈如芥的掌心还按在她的腰肢上,不知道是不是封闭的房间太闷热,他昳丽眉眼间隐约渗出细汗。但还是按照她要求的那样,用手指当梳子,给她梳理如瀑的乌发。
梳完了还不算,还要洗手、揉肩,最后竟然……
竟然让他侍候自己换衣裳。
灯火摇晃下,她醉得脸蛋红扑扑,没骨头似的坐在矮榻上,望向人的眼睛却乌润水亮,仿佛春初落了薄雪的静湖。
沈如芥喉结发痒,他想起那日婢女们私下议论的那句话,“夫人穿了件窈蓝色的鲛纱襦裙,唇上涂了胭脂,像樽小观音一样。”
“那模样瞧得我都心动,侯爷用膳的时候多看了她好几眼。”
所以。
她从前去找沈归用膳,穿的也是这件衣裳么?
沈归也瞧见过她这个样子么?
也被她这般脸颊绯红的抱着撒娇过,让他给自己梳头、换过衣裳么?
或许还不止,她还会用那双眼睛满含羞怯的唤他夫君,无论对方怎么对待她、亵玩她,她都是忍耐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