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灿灿此刻只能无比庆幸,自己在哥哥研究室的那次经历之后就迅速换好了国内驾照的决定实在是过于明智。
出发前她看了一眼从刚才的某一时刻开始频繁振动的手机,最上方显示的是魏鸣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回国,会在她演出结束后在休息室等。再往下拉,显示消息的接收时间是在三小时以前。
似乎是小礼堂并不灵敏的信号导致她错过了不少消息。
她想起意外发生前魏鸣并未说完的话,顿时理解了他那时的不解源于什么。刚准备跟哥哥也发个消息,才发现他的信息就显示在魏鸣的后几条。
“灿灿,今晚课题组有个临时会议,我可能来不了了。”
“难得你邀请我,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
而此刻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帮魏鸣处理他的伤口,并没有太多处理其他情绪的余力,便只打算简短地解释下情况。
但在发送前,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删掉了关于魏鸣受伤的内容。
“没事的哥哥,我的演出又不止这一场,还是工作比较重要,下次我再邀请你来听。”
“之后要跟朋友们庆祝一下,我可能晚点回来,今天不用等我啦。”
她发完短信便收起手机启动了车子。一旁坐在副驾驶的魏鸣则自始自终都十分安静,只是看着她有些急促的样子安慰道:“不要急,慢点开。”
但控制情绪毕竟是件知易行难的事情。她光是把车开出停车位,就差一点要擦到旁边车的保险杠,一路上更是几乎都在靠最后一丝安全驾驶的意识才堪堪稳住油门,哪里还有力气关注别的。
如果她此刻的注意力并非被完全被身边人占据,也许还能留意到同样停留在露天停车场,只与她隔了几个车位的暗黑色车影是如此似曾相识。
伫立在车头的银白色金属刻饰,在尾灯的反射下一瞬间闪过赤红色的光点,又很快堙灭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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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霓虹灯星星点点,只有魏鸣会时不时看上一眼。
季灿灿则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她回国后还没有正经握过方向盘,一路上都精神高度紧绷。
但幸而这段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还算顺利。
魏鸣所住的地方是一幢位于郊区,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别墅。这样的家境在一个卧虎藏龙的顶级音乐学院虽算不上遍地可见,但也并不罕有。
季灿灿十岁出头时就去了德国,学的又是艺术,一路上也见过不少生活奢侈阔绰的富家子弟,因而见到这场面时虽也有些意外,但也并未多想,只掂量着怎么尽快帮魏鸣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而不巧的是,这个节点正值雨季来临前夕,魏鸣所住的这一块片区的地下车库因为要做排水系统维护,出入口都被临时封闭了起来,他们只能把车停在相邻的另一个片区。
等到花了一番功夫把车停好时,离他们最开始进小区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季灿灿莫名地就感到有些心累,正走进车库电梯时,听见一旁的魏鸣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按住开门键,本以为魏鸣会很快跟上来,却只见他脸色蓦然一变,并没有再向前走的意思,又接着很快挂断了电话。
季灿灿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晃过一瞬间的惊疑不定,但又很快消失。
魏鸣刚刚在电话里只简短地应了几声,并没有过多的回复,因而季灿灿也无从猜测电话的内容和对方的身份,只是不知怎地,潜意识里已经开始觉得这并非一个好的预兆。
她看着魏鸣,对方从外套里拿出了一张门卡递到她的手上,语气有些困顿和歉疚:
“先上去等我好吗?朋友过来送个东西,我去拿下,很快就好。”
季灿灿也不知道自己时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给这个受伤而不自知的人一个头槌。
只是当事人此时的动作却迅敏得像是不记得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仓促离去之前还记得叮嘱和安抚她一通:“真的很快,别担心,你先从这里的电梯口上到地面,左边走到尽头就是13幢,刷门卡就可以进去。”
还没等季灿灿伸手拉住他,魏鸣就已经脚步匆匆地消失在了另一个电梯口。
偏偏自己现在穿的还是演出时那双中看不中用的鞋,怎么想都不是能追上去的样子。
她一时间只觉得生气又无语到了极点,但也先照魏鸣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