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语仍抱着栏杆,只是静下来些许,盯着月儿手中的碗,嗫嚅道:“真、真的?”月儿似哄幼儿般耐心道:“当然是真的,夫人是月儿的主子,月儿怎敢毒害夫人。”她端着碗再次靠近,轻轻搅了搅勺子,将汤凉了凉,朝着沈灵语唇边喂过去。“我不喝!”沈灵语突然抬手将汤碗打翻,站起来猛地向后退去。她这一下退得有些急,脚下被红纱绊倒,整个人突然往后倒下去。“夫人!!”月儿惊呼出声,向前扑过去抓住跌下楼的人,却只抓着一截红纱。沈灵语整个身子往快速跌向中庭,像花朵般凌空盛开。强烈地失重感让她连怎么出声也想不起来,只呆呆看着越来越远的屋顶的巨大雕花和月儿急切的脸。霎时间,一道墨色身影踏空而来,将跌落的人揽进怀中。沈灵语只觉得恍惚间天旋地转,便轻飘飘地落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淡淡的冷香扑鼻子而来,里面夹着潮湿水汽和隐约的血腥味。她用不甚清明的残存意志想了想。我在飞,好耶!下落的速度很快,顷刻间飞翔的感觉便停了。沈灵语才勉强找回神思打量着眼前的人。视线一路向上,从他紧绷的下颌线望上去,经过他轻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那双和淡淡香气颇不相符的浓如墨般的眸子里。此刻里面正映着一张泛红的脸颊,翻涌在浅浅的波涛中。好好看的帅哥,沈灵语想。只是仿佛在哪里见过。醉花楼内鸦雀无声,丫鬟们跪了一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耳边只能听见狂风将被大力破开的纸窗吹得呼呼作响。月儿急跑着从三楼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脚边,颤声道:“爷!”赵景行漆黑的眸子轻飘飘看下去,和沈灵语对视片刻,直看得一双剪水双瞳羞赧避开,才轻启薄唇,声音与窗外大作的狂风般凉薄。“本王几日未归,你便怠忽至此,连主子也伺候不好了。”“奴该死!”月儿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大颗泪水将地板泅湿一片。“自去领罚。”话音落下,赵景行抱着半醒的人绕过人群,往楼上客房走去。沈灵语攀附着男人的肩膀,轻薄的衣衫下的手臂触感一阵微凉,还有些湿黏。这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将手往回缩了缩。男人视线在她手上扫过,神态自若,只是突然松开了一只手。眼见着就要跌到地上,怀里的人旋即搂紧了他的脖子。沈灵语轻轻地蹙了下眉,眸中半嗔道:“要跌了!”男人闷笑一声,才收紧手臂将人抱紧了些,清冷的嗓音中带着隐隐笑意,低声道:“这般酒量也敢醉饮?”沈灵语脑袋晕晕乎乎,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痴痴望着头顶的朗目疏眉,嘴角弯弯勾起,凑近了些,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男人失笑,并未回答。沈灵语将他一束青丝捻在指尖,轻轻摩挲着,喃喃自语:“肯定在哪见过,好眼熟”赵景行将人抱着进了屋,将人轻放在床上,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颊边停留片刻,才起身准备离开。沈灵语见他要走,腾地坐起来,伸手将人拉住。“嗯”赵景行闷哼一声,回头看过来。沈灵语舔了舔唇,有些急切地问他:“你要走?”“怎么?”男人轻轻挑眉,似笑非笑道,“夫人还有何事?”沈灵语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怔了半响又笑起来:“那那个帅哥,加个微信呗!”“”赵景行顿了下,松开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将人按回床上半躺着,“该歇了。”沈灵语感到手上一片滑腻,垂眸看去,只见着掌心已被染了一片红色。探到鼻尖处嗅了嗅,有些腥。懵懂地转过头去看,已不再见那抹墨色身影。她看着桌上摇曳烛火呆了片刻,沉沉眼皮重重垂下,睡了过去。·阁楼上,月儿拿着干净的布将被划破的手臂层层缠好,看着一旁盆里变红的水,担忧地问:“爷此番伤得重,可要留府休养几日?”“来不及,今夜便要走。”赵景行睨了眼她被弄脏的裙子,道:“王妃嫁来已有段日子,是你一直照看,可有发现什么异常?”说起王妃,月儿又跪了下来,惶惶道:“婉儿公主自嫁入王府以来,一直在为今年大旱的事操心,难得有闲,今日也是为了那惊枝姑娘而来。先前与惊枝姑娘歌舞齐乐,一时高兴便多喝了两盅,月儿心疼夫人近日辛劳,便未多加劝阻,未曾料到会将夫人置于如此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