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目前的情况看来,一旦他与秋明月互换了身体,他便能听到他人的心声,可若是换回来之后,这种能力便莫名其妙地又消失了。再加上秋明月得知自己能听到她心声后,便再也不曾从她那里听到任何不敬之语。
这不免让他有些怀疑,这秋贵人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或是故意在隐藏着什么事。否则一旦她得知自己能够知晓她的心声,怎么可能会这么快便接受,且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若换成平常人,定是会觉得这事十分的荒谬,若非他自己有了这样的能力,想来当他在被别人暗示对方有读心术时,不仅不会相信,反而还会嘲讽一番。
【这个秋贵人当真是可疑】
秋明月刚歇下来的神经,顿时又振作了起来,全身汗毛竖立如受惊的野兔一般。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想要吐槽的欲望,将那些未脱口而出的c语言忍了回去。
她盯着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心中有气却不能发作,只得强忍着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专心地拿着帕子为他拭汗。她笑容消失一瞬,复又重新扬起一抹轻笑来,语气缓和地道:“其实臣妾在离开紫宸殿后就有些后悔了,臣妾当真是不应该因为几口吃食便同陛下争吵。”
“陛下万金之躯,平日里操劳国事还忙不过来,臣妾不能给陛下分忧便罢了,竟还因此等‘小事’惹得陛下不悦。”说到这里,秋明月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接着道:“真真是罪该万死,好在陛下心胸宽广,不与臣妾一般见识,若换成旁的什么人,定不能做到与陛下这般遇事不惊,三思而后定。”
这俗话说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老虎的胡须还是能顺着理一理的。这大猫也是猫,只要是猫就不会讨厌被顺毛,即便不上瘾,也绝不会因此事哈人。
即便高行也此时此刻对她仍有戒备,但这番话再一次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只他心中爽快,面上却仍旧不露声色,道:“哼!旁人如何能同朕相提并论。”
秋明月翻了个白眼,接着笑道:“是了,旁人如何能同陛下相提并论,这真龙天子与我等凡人是云泥之别,臣妾这些凡夫俗子,能观瞻陛下的圣颜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如何还能再奢望有陛下半分的英明神武。”
秋明月也不管自己的反讽高行也有没有听出来,反正她是实实在在的爽了,她心知自己如果此刻不说些什么梳理自己的烦闷,保不齐会从她嘴里秃噜出什么来。
不过她也真的是多虑了,高行也从小便被人夸赞,除了先帝不曾与他有过好脸色。其他人无一不是对他夸赞有加,即便是他那自诩清高不落凡俗的画作,也能被地下的宫人和臣子们吹出一朵花来。
这夸赞的话听得多了,乍一听见此等讥讽,他也是全然不曾怀疑这番话的真假。只当是又一次别人对他的吹捧,虽心中对此不屑一顾,却也未曾怀疑过说话人的用意。
高行也吃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仍不忘自己的傲娇本质,嘴里驳斥道:“你一届小小女子,能知晓些什么。”
他心想道:【这秋贵人什么都不好,只这说话功夫还算了得,纵使大字不识一个。这调教调教,倒还是能当做朕传话的工具一用,也并非全然无用,这读书识字对她来说许是太过艰难,还是想些其他法子,至于这朝堂之事,怕是说了她也不能全然理解,费时费力,换个法子为妙,否则也太为难她了。】
第三十一章
秋明月眼睛瞬间瞪圆了,她虽然是不想掺和进去,更不在乎别人拿她当傻子看。可是这狗皇帝质疑她的学习能力,她便有些坐不住了,这谁还不是寒窗苦读上的大学,她高考那年用过的笔和本,写过的试卷卖废品也能卖好些钱的。
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秋明月心中十分不爽,决定自己要搞个大的,连夜把书读烂。什么帝王之术,什么四书五经,说到底还是狗皇帝不行,人明朝皇帝多少年不上朝,这不是也一点事都没有,人不行还怪路不平。
啧——
高行也目光冷凝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杯盏,忽地想到了些什么,皱眉问道:“你今日如何来的此处?”
秋明月愣了愣,立刻回道:“臣妾已发现自己同陛下换了身子后,便立刻赶了过来,未敢过多停留。”说罢停顿一瞬,又补充道:“这事臣妾还是知道轻重的,臣妾以往只是一介未曾见过天颜的贵人,与陛下未曾谋面,昨日已经足够扎眼了。”
“所以臣妾想着不可大张旗鼓地过来,于是便将身边的宫人遣走,自己悄悄来的,并无任何人察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秋明月总觉得自己这句说完后,屋内的空气一瞬间冷凝了下来。
高行也将手里的杯盏放置一边,那双眼睛冷漠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直盯着她看。几欲张口又憋了回去,似是无从下口却又不得不说,好半晌秋明月才听他诧异地问道:“不曾让任何人察觉?”
他语气充满着不可置信,连声线都颤了几下,秋明月不知所以,却还是抬眸与他对视,坚定地点了点头。高行也顿时长吸了一口气,面色充红,一副缺了痒的神情。
高行也单手撑着额头,身子僵硬地靠在床柱上,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他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你可知朕平日里身边都跟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