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施延昌,把原配嫡长女留在老家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如今又接进京来卖女求荣,的确无耻可恨了些,可看在施姑娘的份儿上,赏他几分体面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可见韩征面沉如水,到底把已到嘴边的‘为什么’咽了回去,应了是。
韩征便令二人退下,适逢小杜子进来了,沈留柳愚二人便行礼退下了。
用过晚膳过,施清如便在屋里等候起小杜子来。
小杜子倒也来得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后,已经过来了:“姑娘久等了吧?这便随我见干爹去吧。”
桃子不放心,也要跟着施清如去,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那位督主会对她家小姐怎么样?
让施清如给拦了,“你就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便是,我不会有事的。”韩公公那么好,怎么可能对她怎么样?
桃子无奈,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和小杜子走了。
而小杜子见桃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把他干爹当什么人了?
听得施清如让桃子在‘家里’等她回来,可见她已把都督府当自己的家了,他又立时转嗔为喜了,所以他喜欢施姑娘呢,谁待他干爹好,他就喜欢谁。
小杜子一路带着施清如到了韩征的书房门前,见施清如好似有些紧张,忙低声道:“姑娘别怕,我干爹真是个好人,您只管放心进去便是。”
说完朝里通传了一声:“干爹,施姑娘到了。”
就听得里面传来了韩征清冷的声音:“进来。”
小杜子便忙上前,给施清如推开了门,小声道:“姑娘进去吧。”
施清如轻“嗯”了一声,吸一口气,抬脚进了韩征的书房。
就见屋里让四盏八角宫灯照得亮如白昼,韩征则正站在丈许长的长案前,笔走游龙写着什么东西。
施清如忙屈膝给他行礼:“小女见过督主。”
片刻,韩征方放了笔,抬头道:“起来吧。”一面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单独面对自己,也不害怕局促,以她这个年纪阅历,也算难得了,不怪沈留柳愚都说她沉稳大气。
韩征随即问道:“叫什么名字?”
施清如小声应道:“回督主,叫清如。”
“嗯。”韩征一边说,一边慢慢踱到了她面前,一股极好闻,专属于他的松枝熏香便若有似无的蹿进了施清如的鼻间,“名字挺不错,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吗?你母亲她,当初怎么去了的?”
施清如听他提起她娘,稍微仰起了脖子,立时感觉到来自韩征身高和气势的绝对压迫。
她本能的小小的后退了一步,才道:“回督主,这个名字的确是家母当年为小女起的,可惜她于七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因病?”韩征眉头一挑,“什么病?没有请医问药吗?”
就算已年代久远,他依然清楚的记得恩人当年明显生活富足,身体健康,就算生了病,也不是那等看不去大夫吃不起药的人家,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