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鸡架这件事上,韦朝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对不起秦夏。
最早是他怕丢了来自于顺的好处,把这批鸡架推到了秦夏的面前,这才有了后面的生意。
哪成想于顺见秦夏凭此挣了银钱,反而开始眼红,拿捏起货源来。
韦朝自知于顺是个薄有心机却贪钱的,当下没把话说死,回来后同秦夏一通气,两人一致决定反将于顺一军。
想买方子?当然可以。
这些菜谱在秦夏眼中本就没那么值钱,就像铁板鸡架的方子,原本打算十几两就出手,可于顺不仁在先,就别怪他不义。
两人因此打算在于顺面前演一出戏,一唱一和地把方子的价格抬上去,好让这位于管事狠狠出一回血。
事成后,韦朝也从于顺那里得了塞过来的三两银子好处费,秦夏想把从于顺那里“敲”来的银子再分给韦朝一部分,韦朝坚决不收。
“我要是收了你这份钱,以后怎么还有脸见你?”
见他话说得重,秦夏只好作罢。
半路上两人分别,韦朝还约了旁人晚间在酒肆吃酒,先行离开。
秦夏一个人往芙蓉胡同的方向走去,看看天色,离晚间出摊还有半个多时辰,回去还有空简单吃顿晚食。
既凭借方子挣了一笔不小的银钱,他忍不住打量起沿街的铺子来,想着给家里置办点什么东西。
正这么想着,空气中一股香风扑面,秦夏皱了皱鼻子,转过头,见是一家胭脂铺子。
他心思一动,抬腿走了过去。
“可有抹脸抹手的乳膏之类,给我拿上一罐。”
秦夏刚进门就被这里芜杂的香味熏得打了个喷嚏,他可以在灶房里大炒特炒各种调料而面不改色,但是换成这里的层层花香,反而觉得格外呛人。
胭脂铺的女掌柜笑着迎上来,快速看了秦夏一眼道:“郎君可否是给心上人买的?”
秦夏抬手揉了揉鼻尖,“买给家中夫郎。”
上辈子单身了二十几年,这辈子一睁眼就得了个夫郎,秦夏自觉很多事都想不周全。
譬如他也是最近刚刚留意到,只要吹过冷风,虞九阙的脸颊就会泛红,手背摸起来也有些不那么平滑,大抵是经常干活、碰凉水的缘故。
女掌柜听罢,素手一抬,从柜台上拣出两罐脂膏来。
“郎君不妨拿这两样,一个涂面,一个护手,保管用过之后肤如凝脂,如玉增光。”
秦夏不谙此道,掌柜说什么,他也就听什么。
“这两样有香味么?”
女掌柜笑道:“脂膏自然都是有香味的,这两罐是桃花香,乃是我这铺子里卖得最好的。”
秦夏打开嗅了嗅,却觉太浓。
“有无稍微淡雅些的。”
女掌柜挑了挑眉,心道没想到这汉子还是个懂得夫郎喜好与心意的。
且由于秦夏生了一副好皮囊,她的耐心愈发足起来。
片刻后,她从几步开外的柜子前翻出一堆瓶瓶罐罐,一并送到眼前。
“这几样都是,您慢慢选。”
秦夏挨个闻过,只觉得到最后鼻子都要不是自己的了,好歹是选出一样来。
“就这个吧。”
女掌柜莞尔,“郎君好眼光,这是敝店新到的兰花香脂膏,只是……比那桃花香的还要贵五十文。”
说罢就吟吟一笑,等着秦夏掏钱。
秦夏自也不会计较贵出来的这点银子,他清楚虞九阙喜欢兰花,这一点书中也曾几次提及。
那是虞九阙执掌司礼监,权势愈隆后的事。
各路官员削尖了脑袋走他的门路,争相送礼打点,其中便有不少投其所好,自各处搜罗来的名贵兰花。
据闻当中有一株名为“素冠荷鼎”,千金难换,便是皇宫大内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