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热水。”周屿淮盯着她的手腕。
糖果用热水温一温容易化开,比裴溪这么做来得更快。
“会破坏信封。”
说到这里,“咔”一声,糖果离了桌,只剩下一团黑印。
周屿淮凑过去看,信封上的字迹很工整,但是糖果染脏的部分正好是寄件人的名字。
杂物间屋顶是斜的,所以光从斜板上打下来时,屋子显得很亮堂,不过那扇天窗没擦,上边落了不少污渍。
裴溪打开信封,她会根据内容重要性决定是否当作垃圾处理。
里边是空的,在她意料之内。
“家里是有孩子吗?”裴溪问道。
“没有。”
“那老太太和老先生平时吃糖吗?”
裴溪将信封收进了箱子里,她分到了第一个格子中,箱子是做了隔层的,方便收集。
“不吃,血糖高。”
周屿淮顺手将桌上的一本书,放在了裴溪分类的位置,然后二度拿起信封。
裴溪将全家福最后才放进箱子里,桌面尽是些杂物,堆得乱七八糟,书本侧面都还是泛黄。
她手落在箱子边缘,人往回看:“都没人吃糖,那。。。。。。。”
此时从天窗照射的光束中转动着不少细尘,穿透周屿淮发丝的空袭最后直逼她的眼球。
话哽住了,在细灰里哽住的。
周屿淮没听到后面,眼睛从信封上移动开,轻轻地碰上她的对视。
那是一种带着隐痛感的神情,退了丝丝纯澈。
从前她一直觉得周屿淮的眼睛里有星辰,藏在眼球最深的位置,这片星空是不需要任何衬托的。
裴溪表情不自然地一收。
“那这糖怎么会撕开放在这儿?”
周屿淮神情显然不知道。
深吸一口气,裴溪转头继续做事。
“刘老太太在老先生逝世后没来过这儿吗?”裴溪问道。
这话像是在问:刘老太太为什么不来这儿?
周屿淮凝聚的目光收了些,手稳稳地将信封搁箱子里:“先生离世后老师搬到了郊外,临走前便将一些杂物都堆放在了阁楼,路程太远不怎么回来,即使回来也不会上阁楼。”
裴溪思考着,回神时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
“东西,是我搬的。”周屿淮不冷不淡。
赵哲去国外很久了,老先生去世前半年走的,算起来,就是走后周屿淮来帮忙搬的东西。
“那这么说,这是他们搬走后才丢这儿的,不是说只有一把钥匙?”
裴溪问话很平静,没有制造半分悬疑感。
周屿淮目光凝着想了想,随后回:“一颗糖能说明什么?这是二十八楼,贼进不来。”
“怎么非得就是进贼了?”裴溪撂他一眼,“能说明的东西很多,我们整理的不只是遗物,还有故事,这是一颗喜糖。”
裴溪从垃圾袋里捻起包装纸展开,红色半透明外壳,中间是双喜的字样,老牌子了。
“北海的婚宴基本见不到这种喜糖,年轻人的婚礼形式增多后,喜糖的花样也多了起来,尤其是这种水果味的硬质糖果,包装也不体面的,就算是两年前也也鲜少会有新人会选择它。”
裴溪这么一说,周屿淮也跟着蹲身,手腕落膝头轻偏,神态闲雅洒脱。
“所以呢?”周屿淮问。
“老先生曾是德华教授,三五好友都是有名的人物,可这封信寄件地址是巴州如意县栖山镇,这么偏,你看,寄件时间还是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