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玲玲挂了电话,去隔壁把孩子抱了过来,给花儿嫂子打电话,潘春花刚刚承接了罐头厂,从老家带了好几个人过来。
这几个人都是她养着的,平时一起管管厂子,一旦出货就跟着车皮一起去苏联。
“行,我让大兴和二狗过来。”
庄玲玲安排好,给孩子冲了奶粉,孩子咕咚咕咚地喝着。
小家伙正喝着奶,外头有人叫:“张副总。”
“你们庄总在不在?”
庄玲玲伸手按下抽屉里随身听的录音键。
吴天华的老丈人,张琪的亲爸爸,倒爷刘旭坤的舅舅,从厂长位子上退下来,做行政的张副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老领导。
“小庄。”张副总如今膀大腰圆,颇有气势,往庄玲玲的办公椅前一坐,“这么点事,为什么要报警?”
儿子喝了奶粉,庄玲玲拍着他睡,说:“张副总,私底下我是咱们川飞那个车间里跑来跑去的小丫头,你这么问当然没问题。但是我坐的这个位子是lb全球副总裁,华国区总裁,lb合资公司的总经理。发现这个问题,难道我不该走正规途径?”
陆家一家子搞技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不参与,没有利益牵扯,真正凭本事吃饭。庄玲玲这些年固然是帮着下属的一些三线厂沟通了外贸的生意,也把lb的很多非关键零部件往这里发,但是从来没有做过那些所谓的关系维护。
改革开放这些年,基地里水已经混了,已经深了。
儿子睡着了,庄玲玲把孩子放进边上的小床,给他盖上小被子。
“我正要说你,一个堂堂飞机制造厂的大总裁,不好好把心思放在怎么卖飞机上,却把心思放在这么点工装夹具上,你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小庄啊!人要往大处看,要大气一些。你在川飞有根基,可这个根基并不深。别人做生意,那都是要上门去求,你只要睁一眼闭一眼,还不简单?”张副总抽出一支烟。
“这儿有孩子呢!”庄玲玲看着他。
张副总看了一眼孩子:“小庄,你家儿子随你,长得天庭饱满,以后是个有大福气的娃娃,就是有大福气的娃娃,有时候渡不过命里的劫。”
“这倒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掉河里差点没命,爬上来以后就一帆风顺了。孩子确实要小心。”庄玲玲脸上带着笑,恍若不觉。
张副总皱眉不知道庄玲玲是听懂了呢?还是没有听懂。那就换一种说话的方式?
“小庄!强龙不压地头蛇。”
“张总,我听过一句话,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把平台当成自己的能力,当你离开那个平台剩下的才是你自己的能力。褪去那一切,你是地头蛇还是泥鳅?”
张副总寒着一张脸:“好,你真够硬气。”
“确实。”庄玲玲低头看着孩子的睡颜,好似唠家常的口气,“张副总,您知道我这里赵永刚的媳妇儿春花嫂子从苏联搞回来发动机吗?”
他这种倒卖钢材发财和从苏联军队里搞发动机回来出来。
“锦城到莫斯科关山万里,苏联现在计划经济混乱,吃都吃不上,您说有多乱?看起来国际倒爷和国内倒爷也是分档次的。”庄玲玲笑看着他,“张副总,国内改革开放才十来年,您走的地方少,经验缺乏也是正常。要是在港城,这种事情发生,派一个马仔顶上就好了。儿子坑爹还要想一想,女婿坑老丈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