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赦停下脚步,回过头,见祁云岚信誓旦旦像个精神抖擞的小麻雀,没忍住笑了笑,这回真心实意了许多,又道:“清风门是赦哥的第一个家,这里便是赦哥的第二个家,你们都是赦哥的家人,赦哥怎会忍心看你们受伤?”
“我知道了,赦哥,我不该怀疑你。”祁云岚拉住林宥赦的衣袖,试图撒娇地搡了搡,又歉疚地抬头去看他:“你别生气,我们一起找到动了阵法的贼人好不好?”
“嗯。”林宥赦点头,到底没忍住,顺着衣袖握了握祁云岚的手,很快松开,笑了笑道:“快回去吧,你情郎还等着你呢。”
这日到了掌灯时分,知府府邸里,骆德庸沐了浴焚了香,抄着手喜滋滋来到新过门的小妾房中。
这小妾名唤罗喜儿,二八年华,正是最娇妍的年纪,面若桃花,唇齿含笑,纤腰盈盈不堪一握,美目流盼,叫骆德庸恨不能长在她身上。
不成想,他好一番心思做足了准备,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刚脱了衣裳就听见外头来报,说陈师爷来了。
骆德庸虽然爱财爱色,但也知道事情该分轻重缓急,他起身要走,罗喜儿却不答应,酡红色绸衣半藏半露,红唇咬在贝齿间,满面春情地望着他:“老爷,别走,喜儿不想一个人。让那师爷站在门外回话吧,老爷与喜儿在里头一起做些快活事情,又没什么妨碍。”
骆德庸被她说得心痒痒,俄顷,回过神来,佯怒想要斥责一二,转过头,却见一盏昏黄如豆的灯火下,罗喜儿含情的双目已经积出盈盈的泪花,抽泣之时,凝白如脂的胸脯还在灯下轻轻晃荡。
于是没能说出口的话便尽数消融在震颤不已的胸腔里,骆德庸舔了舔嘴唇,非常想要一把搂住罗喜儿的小蛮腰,把脸埋进她的酥胸间,狠狠吮吸了几口。
定了定神,捏一把罗喜儿的小脸蛋,温言哄道:“喜儿乖,老爷很快回来。”
不再停留,阔步出了房门去。
在他身后,清风入户,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再次合上,烛火摇晃,身娇体弱的第三房小妾罗喜儿已经变了脸色,她咬着手指,敛眉沉思片刻。
俄顷,她出声唤来个丫鬟,掩好门,问那丫鬟那位陈师爷什么来头?怎的大半夜能把老爷从她房中叫走?要知道,她入府没几天,正是最得宠的时候,前几日,美艳不可方物的二姨太太染了急症,鬼门关走了一遭都没能把老爷从她房里叫走。
丫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鬟,给罗喜儿叩了头,一一回禀她,说那位师爷名叫陈进,二十出头,是去年落榜的进士,半年前来到府中,颇得老爷倚重,时常三更半夜与老爷在书房中密探,至于谈些什么,他们这些下人就无从得知了。
罗喜儿听罢赏了这丫鬟一个玉坠子,叫那丫鬟继续帮她留意着,等那丫鬟千恩万谢出了门,罗喜儿思忖这陈进不是个普通人物,两人商议的恐怕也是什么要紧事,想起红绡的交代,罗喜儿,或者说红缨,转身脱了身上的衣物,也摘了发簪、耳环、玉镯等饰物,又给自己挽了一个清爽利落的发髻,用没有任何饰纹的木簪子簪住,从衣柜里头翻出一身夜行衣换上,弹指熄灭烛火,推开窗,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上了屋檐。
这厢骆德庸别了心爱的小妾出了房门,侯在门口的下人告诉他陈师爷已经侯在书房了。
到了书房,果然瞧见一个白衣书生打扮的儒雅青年。
那青年已经摆好了棋盘,正等着骆德庸,见到骆德庸便起身作揖行礼:“骆大人。”
“师爷快请入坐,你我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骆德庸虚扶他一下,和颜悦色入了座,“师爷深夜到访,可是有要事要找本官?”
“要事自然有的,只是不才区区打搅了大人的雅兴,实在是过意不去。”
骆德庸没想到自己方才与小妾厮混也能被这位师爷瞧出来,脸色几变,“师爷当真观察入微。”
黑子先行,骆德庸示意陈进先落一字,“可是青城派那边有什么消息?”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陈进笑道:“青城派走失的几个弟子已经找回来了,听人说是舞烟楼里喝多了酒,才睡到日上三竿找不见人。”
“舞烟楼?”骆德庸哈哈一笑,似是十分不齿名门正派的弟子流连烟花之地,讥诮道:“陈凉玉当了一把好掌门啊。”
陈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驳,“但是人能找回来,于我们而言还是好事。”
落下一子,继续道:“陈凉玉其人我们暂时还惹不起。”
“也是。”骆德庸无奈一笑,“但是诱饵就在那里,他们若是偏要钻,我们也没有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陈进道:“学生原本倒是有个不成气候的小办法,只是眼下地宫即将修建完毕,装老虎的笼子业已备好,学生那不成气候的小办法也就排不上用场了。”
“办法还是多多益善,师爷深谋远虑,不必过于自谦。”骆德庸道,转念又问:“宝藏可有下落?”
“正在严加拷问,想必不多时便能有结论。实则学生今晚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禀报。”
“哦?什么事?”
“清风门——”陈进道,话没说完,骆德庸的脸色已经沉下去,急着追问道:“他们也来了?来了谁?”
“该来的都来了。”陈进道。
世人都知道骆德庸出身江湖,但是陈进还知道,骆德庸出身清风门,与清风门现任掌门人莫不为乃是师兄弟关系,至于这俩人后来为何交恶,以至于大打出手,骆德庸被逐出门派,陈进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