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榛毫不犹豫道:“法律没有这么说。”4苟杞果然没有带着郁气过夜。这天剩下的时间她在元榛的引领下过得简直无法想象的……特别。元榛领着她去蹦极了。元榛的脑回路真的是跟人不同啊。苟杞一个就连过山车都没坐过的人,哆哆嗦嗦上了跳台伸头往下一瞧,就不由分说转身抱住了元榛的大腿,一步也不肯自己挪动了。“不不不不不,我后悔了,我不行。”苟杞把脑袋扎在元榛的腿缝里一点形象不顾。而就在片刻前两人乘坐升降机上来的时候,苟杞在元榛的反向刺激下都仍在嘴硬:说谁怕呢?这有什么可怕的?八、八十米怎么了?安全绳安全得很,反正我可没听说这里出过事儿……元榛也不管两人当下的这个姿势实在不雅,也不管旁边有人正在拍照,他抵着玻璃帷幕笑够了,仿佛拖死狗似地将她拖起来。他跟安全员一起给她检查装备,劝她道:“自由落体带来的心跳加速的感觉,你试试享受一下,特别刺激。”苟杞眼含热泪紧搂着元榛,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填进元榛怀里,她此刻嘴里只剩下无数个“不”,其余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跳台上风大,她的头发呼地一下全糊在元榛脸上,元榛伸手拂开,问安全员借个发圈儿,亲手给她扎起来。“改双人跳,我搂着你?”元榛在她耳边这样低声哄着。苟杞闻言脑袋微微偏转了个角度勉强露出一只眼睛,她抖着濡湿的睫毛瞧着元榛,在掂量着,片刻,哽咽道:“……双、双人跳行。”两人紧搂着跳下来的时候,苟杞丝毫没有感觉到享受,只有一句“就到这里了”的谢幕词。在十分刺激的自由落体中,苟杞的指甲抠进了元榛腰后的皮肤里,因为太害怕了不知道收劲儿,给人抠出了血。元榛跟安全员合影中,瞧见她擦在纸上的血,很自然地摸了把她的脑袋,说,“没事儿,有人问,我就说猫挠的。”……苟杞结合胡不语最近推荐给自己看的小说,总觉得“猫挠的”这个说辞最好不要用。但她欲言又止半天,也没好意思提醒元榛。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1一周后,苟杞再度来到麒麟陵园站在陈雯锦的墓碑前,与她并肩站在这里的,是个跟元榛差不多年龄的青年。苟杞不认识这个青年,在与他见面之前,只知道他有一把很好听的嗓子,说话特别言简意赅。“你好,是苟杞吗?你不认识我,我叫梁宁。我这里有陈雯锦留给你的一些东西和两段视频,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我明天回国,后天可以见面。麒麟陵园你看行吗?”梁宁瞧着墓碑照片里的陈雯锦,徐徐向苟杞解释他是如何拿到苟杞的电话的。梁宁去年一整年差不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一趟,每回来这里都给当值的人带两瓶茅台,务必确保他们牢牢记住他。他请他们帮忙办件小事儿——如果有个叫“苟杞”的女生来这里看陈雯锦,请务必告知他。事实上,一周前苟杞尚未离开陵园,当值的大叔就给梁宁打电话了。但梁宁当时正在美国某所大学的实验室里泡着,没有及时接到那个电话。“如果你来看她,我就把这些东西和视频给你,如果你不来,那就算了。因为也许你已经往前走了,不在乎她至死都耿耿于怀的那些旧事了,那于你也是好事儿。其实也可以直接把这些东西给寄给你,视频转发给你,但是我想,跟你约在这里,你还能再来看她一回。”“我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她的学长,她入学时我研二。校运动会一千五百米长跑时,我曾领着她跑过最后一圈,她因此后来常常给我带早餐,也常常来看我打球,但我都尽量避开她了……有时候实在避不开,而她又黏人黏得很没眼色,我就很难跟她客客气气的……”“前年寒假的一天,她突然来到我家小区,说有东西要给我。我也是大都的,前面忘了跟你说。因为我跟她没有熟到收她东西的地步,而且我当时着急去惠市参加我妈的婚礼,我没叫门岗给她开门,让人谎称我不在家。”苟杞听到这里眼眶瞬时红了,她轻轻扯了扯唇角,说:“……多巧,我也没给她开门。”梁宁顿了顿,说:“我知道。”梁宁说:“我在惠市过了年才回来的,但那时她已经葬在这里两周了。”梁宁把一个黑色行李包放到苟杞面前,黑色行李包是打开着的,可以望见里面有个非常漂亮的墨绿色保温杯——章伶桐同品牌五十周年联名款的那个,有个自制的很漂亮的手账本,有两个透明盒包装的古风sd娃娃……行李包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些零碎物件儿,贴图钥匙扣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