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失笑,走过去把兆儿接到她怀里,向着顾宁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兆儿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说着点了点兆儿的额头,含着几分笑意道:“你这小家伙怎么乱叫人呢。”沈夫人说这话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兆儿却误以为真的是在问他为什么,忙不迭地解释起来,“我不是乱叫!爹说过……”还没等他说出个什么由头来,沈沉渊上前几步,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兆儿“唔唔”了几声,沈沉渊低下头,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声音太低,顾宁听不清,只看到小家伙往自己这边看了好几下,然后就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点头道:“我听爹的。”顾宁:“……”总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安。沈夫人没理正说着悄悄话的这两“父子”,笑着看向顾宁,温和道:“这位姑娘是……”顾宁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自己,连忙顺着沈夫人的话道:“长平侯顾成恩之女顾宁。”沈夫人怔了下,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沈沉渊,不知想到什么,自顾自地笑了下,马上又抬起眼来,“我知道你,你是辞儿的同窗,这般英姿飒爽,倒真是不负盛名。”顾宁听了有些赧然,沈夫人年轻时也是名震京城的人物,陪着绥远侯立过数次军功,称一句“巾帼将军”也不为过。自己……实在担不起这种溢美之辞。顾宁正犹豫着怎么回答,沈夫人却走近几步,狡猾地朝她眨了眨眼,“你觉得我家辞儿怎么样?”顾宁一愣,“……啊?”这是……来查沈沉渊功课的?当着人家父母的面,顾宁也不好如往日一般毫无顾忌地打趣沈沉渊,她下意识地抬眼去寻沈沉渊,希冀这人能给她点提示,却不料他也顶着一副和沈夫人差不多的神情,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眼看是已经不顶用废了的。顾宁只能硬着头皮道:“沈沉渊是夫子的得意门生,天资聪颖,脑子又活泛,假以时日,必定能有一番作为。”这话说得应该没什么错吧?沈夫人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又继续追问道:“那你呢,你觉得他怎么样?”“这……”顾宁一向跟沈沉渊不对付,但这话怎么可能当着人家母亲说,她转眼瞟了瞟沈沉渊,希望好歹能得到点反应。得,这人还是废的。顾宁措了下辞,一脸正色道:“沈少将军仗义重诺,又极会拿捏分寸,我自然也是……极为佩服的。”每说一句,顾宁的良心就多痛一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这简直是……逼良为娼啊!沈夫人听了顾宁的这一番吹捧叹了口气,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这是情……灯下黑啊,我自己的儿子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宁听了这话,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跟沈夫人的那点疏离霎时消散了许多,她瞥了沈沉渊一眼,再开口时真心诚意了许多,“确实如此。”只是这话中无端含了几分笑意。沈沉渊在旁边幽幽地回了她一眼。沈夫人虽身份尊贵,但为人和善,不摆那些世家架子,顾宁一向不喜别人缠着她问东问西,沈夫人也拿捏着分寸,聊的都是些风土人情,没牵涉到几句私事。临走之前,沈夫人特意嘱咐沈沉渊亲自把顾宁送出门,沈沉渊回了句“自然”,又得了她似笑非笑的一眼。两人往府门外走去,沈沉渊突然开口,“你……”他抿了抿唇,“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顾宁没听清楚,“什么?”沈沉渊不自在地撇开眼,“就刚才你跟我母亲说的那几句。”顾宁这回明白了,“哦,那几句啊,”她停了下,对着沈沉渊微微发亮的眼睛。“你自己心里面难道没有点数吗?”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ua圣上对案情也上心得很,时不时地唤辰王进宫询问进展,辰王次次都将沈沉渊搬出来,虽没明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都透着沈沉渊是个祸害坯子的意思,倒是费了一番心思了。圣上听没听进去顾宁不知道,这当口她操心自己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实在无暇去打听旁的这些事。她十五岁及笄礼快到了。这事对顾宁而言来得实在太突然,她两世加起来活得不短,又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小孩,冷不丁地听她母亲提起这事,当下就愣住了。顾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就知道你,跟个皮猴似的,一点都不上心,你瞧瞧别家的姑娘,哪个不是从年关就开始准备着了?你要没我帮你操持着,指不定就稀里糊涂地把这十五岁的生辰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