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星澜仍然不放松地使劲压制住双腿不住踢蹬地裴锦怒吼道:“我脑婆不是罪魁祸首!也不水性杨花!!你给我记住了…”
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你来我往地拌嘴,言语间尽是些小学鸡级别的“不是”、“就是”之争。
与此同时,一旁的智商在线二人组——闵大夫与裴照,在确信二人暂无生命危险后,开始了他们的小范围讨论。
“你不觉得自从储星澜被丧尸咬过后,他的体力和爆发力都变得异常惊人了吗?”闵大夫目光敏锐,紧紧锁定了储星澜那过分发达的背肌,以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惊人能量。
裴照作为细胞生物学领域的研究员,自然不缺乏洞察力。此刻,他的思维犹如被一股清流激荡,先前因愤怒与猜疑而蒙蔽的心智开始清明。他曾对许多异常迹象视而不见,一味地将责任归咎于那位看似贪慕虚荣的小寡夫。现在,仔细审视储星澜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发现其表现与实验室中那些注射了治愈细胞分子的优选实验鼠惊人地相似——战斗力激增,但不同之处在于,储星澜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未出现任何异化现象。相比之下,那些无法承受变异的实验鼠最终演变成了可怕的怪物,与袭击村庄的丧尸极为相似,若以人类为参照,行为模式的相似度高达七八成。
见裴照陷入沉思,未立即回应,闵大夫接着说:“裴研究员,我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生物博士学位教育,但多年居住于乡野之间,看的、听的、治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少,积累了不少经验和见解。我有个大胆的假设,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验证。”
“请讲。”裴照神色凝重起来,态度认真。
初抵此地时,裴照与闵大夫这位乡村中难得的文化人有过简短交流,闵大夫对于治愈细胞分子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两人的知识碰撞如同拼图碎片相遇,逐渐拼凑出一个更加完整的世界观。
“无论你与裴娇之间过去有何纠葛或……误会,我认为裴娇未必是病毒的最初感染者,或者说,并非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相反,我推测他可能是首个自然产生抗体的普通人。”闵大夫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随后密切关注着裴照的反应,见对方并未显露出明显的抵触或反感,心中暗暗估计已掌握了不小的说服力。
“严格来说,我们应将裴娇视作‘0号抗体携带者’。他或许遭受过丧尸的咬伤,或是类似丧尸病毒的动物感染,成为首个感染该病毒的个体。但由于他特殊的体质,裴娇非但没有异化,反而在体内催生出了质量上乘、纯净无瑕,并能与人体细胞完美融合的抗体。尽管裴娇未曾有过生育,但他胸前却能分泌这种特殊的‘药汁’(即抗体)。证据之一在于——储星澜在那晚被丧尸咬伤后,不仅幸免于难,甚至因这一变故意外地实现了生理上的人类进化,变得更加强壮,愈合力也十分惊人。而其他不幸的村民,由于未曾接触这种特殊的‘药汁’,最终要么惨遭不测,要么变异成了丧尸。”
换言之,我们的假设可以总结为:a因素:裴娇所分泌的特殊‘药汁’(抗体);b因素:遭受丧尸咬伤或丧尸病毒感染;当a因素与b因素同时作用于同一个体时,非但不会导致该个体异化,反而可能促使一种向好的生理转变,即真正意义上的‘进化’。
裴照疑道:“你如何确定储星澜曾摄入过这种特殊‘药汁’?”
“不用明知故问吧,裴研究员。储星澜在床上,怎么可能没有、咳咳,喝过裴娇分泌的…”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闵大夫,你的推理确实有有道理。不过,作为科研工作者,我们总要坚持数据为先,实验验证的原则。”裴照内心的波澜虽大,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只是,目前缺乏直接的验证方法…”
“不,我们有办法!”闵大夫语气坚决截过话头,“我这里存有裴娇的特殊‘药汁’。如果其中的成分,不存在失去活性的问题,我现在愿意亲自服用来做实验。”
“但问题在于,我们去哪里找丧尸来咬你,以此来验证你服用药汁后是否真的能够免疫感染呢?”裴照迅速指出了实验设计中的难点。
对此,闵大夫回应道:“裴兄,你的思考确实周全。然而古有神农尝百草,皆是历经无数次尝试与失败方得真知。一旦成功,不仅可以还裴娇清白,告诉大家,他不仅不是万恶之源,还是拯救苍生的无价之宝。而且我们也可以拯救所有可能被丧尸感染的普通人,我作为一名医者,您作为一名研究员,相信我们都渴望见到这样积极的成果。”
裴照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再者……即便退一步讲,假设我的推理完全错误,所谓的a与b因素毫无效用,那也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实验挫折。我们人类的历史,不正是由无数希望之火的点燃与熄灭交织而成的吗?但总有智者,总有先行者,能够再次点亮那不灭的光芒。裴娇如今生死不明,坐等命运摆布绝非我闵景焕的作风。”
闵大夫的话语让裴照深感震撼,他未曾料到,这位教育背景远不及自己的乡村医师,竟对人性、医学乃至整个世界抱持着这般悲壮而崇高的拯救愿景。
反思自身,或许他也曾怀揣着那份悬壶济世的“伟大”理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初衷更多地被对顾势青身为顾氏掌权者合法拥有裴娇的嫉妒、愤怒所侵蚀,被对世俗成功的渴望、成功所带来的荣耀,甚至是内心深处与顾势青较量的私欲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