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卢歧的人……”秦纠冷哼,“女扮男装而已,有什么稀奇。”严恪有些惊讶,“那人真是女子?”“外貌言行扮的再怎么像,骨架构造却是无法掩饰。”秦纠从医多年,稍作观察便能分辨出来。严恪披上外衫匆匆坐起身,皱着眉道:“得把这事告诉小灼。”“要告诉我什么?”闻灼跨过门槛,走了进来。秦纠转头瞧见他脸上那半张黑白纹面具,先是一愣,接着嗤嗤地笑出了声,“你这样子可真像摆摊卜卦的半吊子算命先生。”闻灼自觉这身行头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便由他去笑。闻灼解下面具,径直走到严恪面前,伸手把严恪衣领上的褶皱抚平,一边问道:“发生何事了?”“卢歧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女子,”秦纠插嘴,“我发现的。”严恪低声道,“我曾见过她,在同邱彦一起押镖的途中……”《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七年前,严恪还在管家镖局,那次与邱彦他们被派去押送一批昂贵的蜀绣锦缎,途中夜宿客栈,带队的镖师敏锐老练,察觉到这客栈有可疑之处,暗暗提醒他们多加警惕。深更半夜时,果然发现客栈掌柜领着几个伙计往他们放在马背上的水囊里倒了药粉。掌柜和伙计离开后,镖师捏起撒在地上的一点粉末,辩认出正是蒙汗药,想来这伙人打算明日暗中尾随,待他们喝下掺了蒙汗药的水,药性发作、无力昏倒之时,便出手将货物劫走。识破客栈中人的阴谋,镖师不动声色地回到房间,第二日天不亮,就带队启程上路。走了几里地,众人佯装被药倒,很快便有伙计从路边林子里跑过来,把他们抬到林间树下,用绳索捆住,接着驾车将那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木箱运走。这伙人的老巢却并非客栈,而是去到一处偏僻的山神庙,把皮箱藏于庙内地窖里。这伙人离开山神庙时,被一班带刀捕快逮个正着。原是昨夜镖师在发觉这伙人的打算后,回屋打开木箱,取出里面真正装有锦缎的锁匣,把几个包袱放进空皮箱后关上,接着吩咐一人带着锁匣在客栈隐蔽处藏好,又让邱彦悄悄到城内县衙去向相熟的捕头报信。是以此时捕快们得以及时赶来,人赃并获地捉住这帮贼人,带往县衙审讯。镖师与其他人要回客栈取锁匣,指派了邱彦与严恪去拿那只木箱,约好在山下路口汇合。他们把木箱抬出来,用绳子固定在车架上,赶着车慢慢下山。邱彦手里拿着根树枝,末端用线吊着一个青红的野果,在拉车的马儿面前来回晃悠,原本温顺的马也被逗出了脾气,猛地甩头撅蹄子,车身剧烈晃动,绳子崩开,木箱随之滑向一侧,只听见“咚”的一声,是箱子里传出的声响。然而里面只放了几个包袱,本不该有如此大的撞击声。严恪与邱彦对视一眼,迅速抽出背在身后的横刀,神情警惕。严恪绕到马车后方,邱彦用刀鞘在皮箱上敲了敲,沉声道:“我数三个数,里边的人最好乖乖出来,否则,我们让你连人带箱直接滚到山底下去。”数到二时,箱盖从里面被推开些许,探出一张蓬头垢面的脸,因方才猛地撞在木箱上,额角带着擦伤,下巴稍尖,双手撑着箱盖,半跪着躲在箱子里,是个少年人的模样。邱彦用刀尖指着那少年,问道:“你是客栈贼人的同伙?”少年摇头。邱彦接着问了几句,少年却只沉默摇头。严恪走过去,把箱盖完全打开,“带去交给县衙捕快吧。”少年立即站起身,慌张地一条腿跨出箱子边沿想要逃走。邱彦用刀鞘抵住少年的肩膀,阻止少年出来,打量了一会儿,转头对严恪道,“这般狼狈仓惶的样子,倒更像是被贼掳去的人质。”严恪皱眉,“那就更该交给衙门去处理了。”少年拨开刀鞘,又尝试从另一边逃脱。“诶诶,别白费力气了,”邱彦收回横刀,劝道,“若你并非那帮贼人的同伙,去到县衙会更安全。”像是被说服了,少年抱膝缩回角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们重新将绳索绑好,把野果喂到马儿嘴里,给它顺毛哄了哄,这才驾车顺利下山,而后继续往客栈方向走,去找衙门的捕快。严恪拉着缰绳看路赶车,邱彦靠坐在木箱旁边,箱盖半敞着,他从包袱里取出一方布帕和一包止血化瘀的药粉递过去,让少年擦拭额角的伤口。沾了点点血污的碎发披散着,十分不便,少年拢起头发扎在脑后,试了几次,扎成的发髻仍是歪斜不成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