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连同这段时间积压在胸口处的情绪,都开始悄无声息的翻涌。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却丝毫没注意到。下一刻,舒临的目光也朝她看了过去。—落地的时候,正好是当地时间傍晚五点。伦敦的天气与南城相似,阴雨天居多。街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消了其他人想要出去的念头,只有阮梨从酒店前台借了把雨伞,准备动身去附近逛一圈。刚走出酒店,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许嘉扬正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两手做雨伞状遮在额前,气喘吁吁地看着她。阮梨有些诧异,“你怎么出来了?”“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猜你可能会出来。”许嘉扬顺势钻到她伞下,“说好一起出来,怎么,准备自己偷偷吃独食啊?”“什么独食。”阮梨手插进风衣口袋,抬头看了看青灰色的天,“就是觉得闷,想出来逛逛。”“因为比稿的事情焦虑?”阮梨犹豫两秒,最后点头,“有点。”“第一次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怕出什么问题。”“行了。”许嘉扬看她从上飞机就开始闷闷不乐的样子,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餐厅,“与其纠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如先去填饱肚子。”说着,许嘉扬没留给她反应的时间,就一路推着她过马路。果然,饱腹感能使人分泌充足的多巴胺。从餐厅出来,阮梨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好了那么一丢丢。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逛街的计划泡汤,两人决定早点回酒店休息。路过中古珠宝店的时候。阮梨习惯性在门前停下脚步。许嘉扬见她挪不动腿,无奈地笑了声,将手里的伞收拢进门外的伞架,“走吧,去看看。”或许是职业病。不光是阮梨,连许嘉扬的视线都被它们所吸引,认真地看了起来。阮梨选好一副耳坠,准备当礼物送给余佳宁。走向收银台的拐角处,视线挪向眼前的展柜,她脚步蓦地一顿。是一枚戒指。四周的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董首饰,而这枚戒指被锁在一个小巧的玻璃盒内。戒托中间的蓝宝石在顶灯的照射下闪耀出鳞波般的光泽。许嘉扬显然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弯腰凑上去。“喜欢?”他看向阮梨的手指,“感觉会很适合你。”阮梨盯着面前的戒指,没有回答。倒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因为它的款式。和之前舒临送给她的那枚有几分相似。见她失神,许嘉扬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阮梨轻轻呼了口气。半晌,她转身走向走向收银台,“走吧,我有点累了。”—“……还有啊,就算最近忙工作也要好好吃饭,听到没有?”“……”“有空多带着梨梨回家,我都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最近也没人陪我逛街,妈妈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对了,我让你帮我去看的那款包包……”“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电话那头不断传来钟欣茹唠叨的声音。舒临举着手机,目光却聚集在不远处那两个同撑着一把伞的背影上。他垂眼看着脚下潮湿的路面。沉默许久,忽而无声地笑了下,“知道了。”舒临跟钟欣茹应了声,草草挂断电话,随手将手里的手提袋递给任博。任博看着手里的纸袋一愣,“需要我帮您送给谁吗?”“随你。”说完,他没再多解释一句,转身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留下任博站在原地,望着手提袋一脸懵逼。这几天跟在舒临身边,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不光行动变得反常,甚至连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任博完全摸不准自己的上司到底在想些什么。无奈,他低头打开手提袋,往里看了一眼。是一串小巧的珍珠项链。随他……这要怎么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十六个小时都在和上司打交道。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在外面逛了一圈,身上都是潮湿的水汽,阮梨回房换了身衣服,动身去楼下买咖啡。回来刚巧碰见邢晓霏,在她房间内讨论了一下工作的事情。再回房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阮梨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过道寂静的灯光,将人的身影拉得纤长,她看到自己的房门外,站着高挑的男人。她拿房卡的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舒临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背靠着门板,额头低垂,手放在西裤口袋里,臂弯还挂着一件西装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