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莞尔一笑,走到犣奴身旁,亲了亲他的脸:“不是让你跟春雨姐姐先回后院洗澡,怎么跟你叔父一块过来了?”
晏修待在余杭的时日一长,她哄骗他的身份,逐渐叫得顺口起来。
“娘亲和舅舅又在做好吃的东西。”犣奴起身,踩在凳子上试图张望灶台那边,“我要是不来,你们又不给我吃了。”
祝思嘉皱起眉:“犣奴,你方才吃了整整两碗米饭,小半锅鱼片煲,还喝了两杯绿豆汤,不能再吃了,听话。”
胃口再好,终究是个小孩子,吃得太多会伤着胃,祝思嘉当真是为犣奴着想。
犣奴委屈地坐回凳子上,转头盯着晏修身前香气四溢的砂锅。
方才祝思嘉那一笑,晏修险些沦陷,手指差点就被滚烫的砂锅烫伤。
趁她的注意力全在犣奴身上,并未察觉他的失态,他边夹起几片晶莹剔透的鱼片,边主动问道:“嫂嫂,您与裴兄研究的吃食,可是为茶楼开张一事?”
那间铺子盘下来许多日,就被裴氏兄妹请人简单改动装潢过,早收工了,开张就是这一两天。
祝思嘉:“不错,余杭人的口味,到底是与山阴人不同的,要多费心思去研究,方能挑选出最他们受喜爱的几道。”
晏修:“嫂嫂打算何时开张?”
祝思嘉:“后日。”
晏修放下筷子:“好,我定当全力相助,替嫂嫂分忧。”
祝思嘉愣住:“分忧?茶楼那边,不需要你做什么的,我们都请好人手了。”
晏修摇头:“请人是一回事,我过去帮忙又是另一回事。这段时日承蒙嫂嫂的照顾,我多揽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是应该的,总不能日日都钓鱼来偿还吧?”
碎玉冷哼道:“我们裴家缺你那点?晏公子,既然你都有力气去茶楼做事了,我看明日就可以请个大夫替你诊断一番,若当真养好了,你可别忘了你当日之言。”
正常识相的人,都不可能再死皮赖脸赖下去了。
晏修:“裴兄的好意,我自然要接受。可若我还未痊愈,就劳烦你们再收留我些时日,我会做苦力抵过。”
碎玉没再答他,烦躁地揭开蒸笼盖,看向祝思嘉,脸上才又有了笑意:“曦娘,都蒸好了。”
祝思嘉:“好。”
晏修跟着她起身:“嫂嫂,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祝思嘉:“是啊。”
碎玉:“是又如何?盘子里没你的份。”
这是连点心都不欢迎他吃的意思?
晏修的眸光明显黯淡不少,他这人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
他面露挫败,曾经在燕王府里处处被人嫌的滋味重上心头,相似的遭遇,让祝思嘉难得心疼他一回,她忙用眼神安抚碎玉,话却对着晏修说:
“小叔想尝尝鲜就过来吧,蒸笼里分量足,够吃的。厨房闷热,阿兄他只是心情不好,你别难过。”
碎玉看着祝思嘉这不值钱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怎么才短短数十日,她就又开始心疼起男人了?
若晏修一直失忆下去,一直以“晏括”的虚假身份同他们生活下去,她不会重蹈覆辙吧,又一次喜欢他吧?
得了祝思嘉的首肯,晏修转瞬又笑了起来:“多谢嫂嫂。”
犣奴跳下板凳,跟他一块去灶台前,双手作揖恳求祝思嘉:“娘亲,我看看总行吧?”
祝思嘉拿他没办法,捏了捏他的脸蛋:“看看可以,但是不准偷吃。”
说罢,她低下头,和碎玉一起将点心一一取出,放在灶台边上,对碎玉道:“阿兄,你去把春月她们也叫来,大家都试吃一下,我好收集更多的建议改进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