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点头,快步离开厨房。
祝思嘉拿了不少小碗,开始分分拣拣,离晏修最近的一只最先装满。
晏修指着碗,垂眼看她:“嫂嫂,这一碗最先分好,我可以先尝吗?”
按理来说,人都还没到齐,他一个外人最先享用起来,只会招人嫌。
可这话从晏修嘴里说出来,满是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待会儿碎玉再进屋,他就会被撵出去一般。
祝思嘉还在忙碌手上的动作:“你吃就是。”
晏修夹起一块蜜浮酥奈花,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品起来,身旁的犣奴抬头盯着他这串动作,咽口水都咽出了声。
趁祝思嘉不注意,晏修朝犣奴勾唇一笑,立刻往他手里塞了只青团,犣奴和晏修相视一笑,捏着青团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就在此时,春雨她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晏修瞪大了眼,忙让犣奴藏到他身前,犣奴识趣地朝他袍子下钻了进去,继续啃青团。
碎玉他们,无一人发现方才这段插曲。
晏修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继续吃点心,不忘跟着旁人头头是道点评起来。
众人品尝到一半,春月率先发问道:“咦?小少爷呢?方才还听说他也来了厨房,怎么没见他?”
就在此时,晏修身下传来阵阵咳嗽,更像是呜咽。碎玉定睛一看,晏修的双脚上还踩着两只小小的鞋子,袍子也鼓出一团,立刻伸手去把犣奴拉了出来。
犣奴被自家舅舅当场抓包,一心急,嘴里还剩一半的青团硬是囫囵吞咽了下去。
青团粘牙,面皮更粘喉咙,一瞬间,他窄小的食道就被青团给堵住了,噎得气都不能出。
“犣奴!”见他面红耳赤,小脸涨红,不断捶着自己的肚皮,碎玉急得大喊出声,“你怎么了?”
晏修忙放下手里的点心,蹲下身,把犣奴翻了个身面朝自己。看到犣奴嘴角还挂着的蛋黄,他立刻意识到这孩子是噎着了,二话不说,起身把犣奴抱着跑出了厨房。
事发突然,祝思嘉只看到晏修抱着犣奴仓皇逃窜的背影,高声尖叫道:“他抢我孩子!”
瞬间,厨房里乱成一团,众人都顾不上手里的点心,一个接一个跑出了厨房,却在厨房外顿住了脚步。
只见晏修一手捏住犣奴的脸,让他张大嘴,另一只手直接伸出手指捅进了犣奴嘴里,不断抠挖刺激犣奴的喉管,不忘温声细语安慰犣奴:
“犣奴乖,不要害怕,乖乖吐出来就好。”
下一瞬,晏修掏出手指,犣奴当真吐了他一身。
春雨和春月都下意识捂住口鼻,而晏修却还在不断照看犣奴的情况,直到确定犣奴吐干净了,他主动起身向祝思嘉赔罪:
“嫂嫂,方才是我偷喂点心给犣奴吃,他才会这样的。我也是一时情急,才把他抱出厨房救治,错都在我。”
看到母亲和舅舅沉了几番的脸,犣奴害怕得大声哭了起来。
碎玉直接用力推了晏修一把,害得他摔倒在地:“你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你差点就害死犣奴了!”
祝思嘉被闹得头疼,走下台阶,把犣奴带向井边准备让他漱口:“够了!小叔,以后你别再喂犣奴吃东西了,孩子还小,经不起这番折腾。”
晏修惭愧起身,拂了拂自己身上的灰,看着满身令人反胃的酸臭狼藉,转身走回自己院中,不忘低头道歉:“嫂嫂,我知错了。”
他这副模样,是该回屋好好收拾一番。
井边,祝思嘉手握葫芦瓢,盯着犣奴漱了十几回口,确定他不难受了,把他抱在怀里,抽泣道:“犣奴,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方才的情况万分凶险,若不是晏修毫不嫌弃,用了正确的法子出手救治,恐怕犣奴早就窒息了。
到底是亲生父亲,对犣奴,他总是这般细心,甚至比大多数父亲做得还要好,根本不嫌弃犣奴,犣奴吐完一趟,衣服还干干净净的,倒是他自己……
可害得犣奴险些背过气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