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听寒跟着郦玉邕一直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侍卫云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冬夜里的蜀宫,冷意是要往人的骨头缝里钻的,她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低头看着宫灯将郦玉邕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似是暗处的鬼魅。
“你们兄妹两个,费尽心思让我来,究竟想做什么?”
郦玉邕终于回头,幽幽笑道“听寒这么说,我好伤心。”
“我不爱听人说废话,郦玉邕你是知道的。”
“好吧。”郦玉邕终于领着骆听寒进了一处暖阁,关上门。
“听寒七年前曾来过蜀国。”郦玉邕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时你扮作如今大燕帝的侍女来蜀国,甚至独自去了青崖山。”
“查得很清楚嘛。”骆听寒垂眼看着火炉中静静燃烧的碳火,用铁钩挑开,碳火噼里啪啦地崩出几粒火星。
“听寒,皇兄想娶你做蜀后。”郦玉邕道,这是骆听寒教她的,和人谈判,要先抛好处,再提条件。
“但他需要你作证,证明现在的郦倦是个假世子。”
“你让他亲自来和我谈。”骆听寒直视郦玉邕,此时的郦玉邕已与她初见的郦玉邕完全不同,眉眼间的天真烂漫不再,反而被一种凌厉和阴郁所代替。
“你还不够格。”骆听寒一双凤眼冷冰冰地盯着郦玉邕,眼中的温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敌意。
郦玉邕心中一痛,却勉强笑道“那便请听寒在此等侯,皇兄稍后便到。”
“好。”
“听寒,那瓶药我……”郦玉邕还想再为自己辩解。
“不必说了。”骆听寒深深吐出一口气,郦玉邕给的那瓶药是毒药,不是情药。这件事是那晚,骆听寒在将药下入酒中时才意识到的。
郦玉邕一个深宫女眷,手中的药是从哪来的,骆听寒猜到是太子给她的。
但是,骆听寒却未想过,这药太子为什么要假手于郦玉邕,而不直接给自己呢?
他是想用自己对郦玉邕的情感,对这瓶药放松警惕。
"这是玉邕给我的,她怎么会害我呢?"
一直到要酒水到了嘴边,骆听寒才觉得不对。
太子阴狠毒辣,是个爱把事情做绝的主,他费尽心思让郦玉邕送药,送的恐怕不是情药,而是毒药。
第二日,骆听寒用银针去测酒壶中的残存的液体,银针果然变黑了。
“太子这么做,我不意外。可是我没想到,连你也要害我。”
“我不知道那是毒药的,听寒。”郦玉邕急道,“太子骗我,说那是情药。”
“我可没说那瓶药是毒药。”骆听寒冷冷回道,“公主怎么知道的?难道,太子事后向你坦白了这是毒药?”
郦玉邕说不出话来。她太想撇清自己,反而说漏了嘴。
“你对太子的了解,不比我少。”骆听寒这话说的笃定,“他骗你是情药,是骗不过你的。”
“我,我都是为了……”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骆听寒打断了郦玉邕苍白无力的辩解,沉声道“我只知道,若是我给郦倦喝了那药,第二日死的便是我!”
“郦玉邕,你我的情谊,到此为止!”骆听寒这话说得决绝,想来割袍断义也不过如此。
郦玉邕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一炷香后,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