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关个灯?”沈问津说,“实在懒得下床,我马上也要睡了。”
齐客不再看了,闷声不响地走过去,拽住梯子的边,三下两下上了床。
齐客沉默片刻,道:“对眼睛不好。”
对视上后,齐客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嗯”。
“不困。”他摇摇头,“精神着呢。再玩会儿。”
齐客的脚步顿了下,随即把湿了一点的头发向后耙去,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床边,脱了一次性拖鞋鞋,单脚踩上了梯子。
“……”沈问津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还否认?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齐客在床边站定,沈问津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他踌躇五秒后还是坐下了。他支着长腿,也不转头,就正对着桌子的方向吐出几个字:
沈问津:……
“没。”他说,“我玩会儿手机。”
那双眼似乎永远含情。
齐客撑着膝盖站起身,身量很高,胸膛以上被床板挡住了,处于沈问津的视线盲区。沈问津听见男人的声音透过床板,清晰地传过来:
没听到回应,沈问津的视线从手机上挪下来,探着头去看梯子上那人,正撞上他低头睇来的目光。
高中的时候,他睡在上铺,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沈问津的半边床。悄无人声的黑夜中,所有不着调的情绪在看不见的角落肆意膨胀,似乎因为藏匿在昏暗里,便可以放纵许多。
他于是才敢卸下白日里一直沉沉套在外头的伪装,敢想些有的没的,心头一直压抑着的酸涩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他就被它们裹挟着拽进梦里。
而沈问津从来不知道。
即便现在他就睡在他的正下方,距离他不过一米。
沈问津不用知道。他也不希望他知道。
青年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他不应该被自己这些年愈演愈烈的情绪绑架。
但是……
室内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青年的呼吸声。
室内只有他们俩。
冲动瞬间压不住了,齐客只觉得嗓子发痒,四肢酸软,痒意甚至顺着喉管一路往下蔓延。当再一次听见沈问津翻身后,齐客没压住,沉声开口了。
“睡不着?”齐客问。
声音有点哑。
沈问津含糊地说:“可能有点择席。”
齐客沉默着在心里应了一声,便听沈问津接着问:“你呢?也睡不着?”
反应
沈问津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习以为常,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他闭上眼,酝酿了一阵睡意,最终以失败告终,遂又轻轻说:
“这会儿太早了,平常这个点还在工作呢。”
齐客终于有了反应,问:“你十一点还在工作?”
“是啊,我超热爱工作。”沈问津笑道,“看在我勤勤恳恳一心为公司的分上,老板你再给我涨点工资呗。”
齐客:……
沈问津听见上铺也翻了个身,床轻轻晃了下。
横竖睡不着,沈问津睁眼瞪着床板,干脆聊起了天。
“老板。”他道,“我那视频这周五争取能剪完,发你审核。”
老板不知听没听见,半天也没动静。
老板没动静,隔壁却又开始翻江倒海。
沈问津认识的那几个博主大多作息都不咋规律,月优和翠蔓儿也是,平常两三点睡中午起,这会子呼来喝去,听声音像是在玩狼人杀,起哄的时候依稀能辨认出些里头的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