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抬起头来,顾清语这时才发现她那张挂满了泪水的脸颊上,竟然肿了一大片。
顾清语刚要问怎么回事,却听到门外有人来报:“大小姐,老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自己女儿遭此劫难,这顾老爷不亲自过来看一眼不说,竟然还叫我过去见他,果真是不在意啊!”
顾清语有些忿忿不平,她本是不想去的。
阿砚却说,在顾府没有人能对顾老爷说个“不”字。
既然如此,那就去会一会这位顾老爷吧。
在阿砚的搀扶下,顾清语虚弱的来到了顾老爷的书房。
刚一进门,就见一位头发半百的男子端坐在正位上。
顾老爷虽然有了些年纪,眉眼间却依旧英气非凡,却又似藏了许多不可告人的遐思。
“不孝女!给我跪下!”
“为何要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戕便是大不敬之罪!”
身为京中首富,顾老爷在乎的只是他的颜面,而不是自己女儿的生死。
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问过女儿一句为什么会坠河?如今身体可好?就早已在心里认定了顾清语必是自尽,丢了他的颜面。
顾清语征愣片刻后,突然就笑了。
“逆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女儿只是想问问父亲,您究竟是希望我死,还是不希望我死啊?”
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女儿,今日犯下大错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发笑,顾老爷怒火中烧。
可是这一问,反到把顾老爷给问住了。
这女儿若是死了,倒是可以免去了和定北侯府联姻这件麻烦事。可若是不死,他逼女下嫁的名声就这样传出去,那他以后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被人如此贴脸开大,顾老爷自日渐显贵后还是第一次。
“大胆!你犯错在先竟还敢顶撞长辈,来人啊!给我家法伺候!”
此刻,顾成勋阴鸷的双眼里只有愤怒,没有丝毫对女儿的怜惜。
一抹冷笑浮上眼底,顾清语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顾成勋从未见过顾清语眉宇间的那抹桀骜。
眼前此人,似女儿又不似女儿,总让他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疏离感。
很快,顾府家丁便拿了一条三尺长鞭进来。那鞭上,甚至隐隐还有些血迹。
“顾雨漫目无尊长,今日就罚你受鞭二十,以儆效尤。”
二十鞭?这是想要我的命吧!
顾清语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条鞭子。
出门前,她早已在袖口藏了一把小刀,只要那执鞭之人敢靠近,她便随时准备鱼死网破。
剑拔弩张之际,却听一个好听的男声忽的响起:“且慢!”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顾清语回头,见一袭白衣的男子破门而入。
男子嘴角微微上翘,笑容柔软而又不失明媚,眼神清澈却又有几分清冷。
他只扫了顾清语一眼,便匆匆向顾老爷鞠躬行礼。
“见过顾世伯。”
“你是?”
“我乃定北侯之子言正廷,排行第三,大家伙都乐意叫我一声言老三。”